文/陈思明
诗之高雅,无与伦比。《诗纬·诗含神雾》中讲:“诗者天地之心,君德之祖,百福之宗,万物之户也”。可见诗是表现万物之灵性的最神圣的艺术。如果把文学艺术比喻成一座宝塔,那么诗则是这座宝塔顶峰上的一颗明珠。
何为“敬”?这颗明珠高挂云空、千秋闪烁,怎么不叫人顿生敬仰之情?何为“畏”?当你要触摸这颗明珠之时,是不是有生怕损坏、玷污、亵渎之感呢?这就是我要讲的,对诗应怀敬畏之心。遍观时下,对诗不敬畏的现象颇多,这是我们应努力改变的现状。
一、“七步成诗”者多
昔曹植七步成诗,成千秋佳话,古今美谈。就算这不是后人为了创作时需要添加戏剧性场面而虚构的,但我想凭曹植之才在其生死关头一吟而成也完全是可能的,但我们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曹植每走七步皆能成诗吧。谢灵运曾自叹道:“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这位才高八斗的曹植,据记载留下来的诗也只有八十多首(当然不排除有遗失的)。后人有称曹植实际上是炼字炼句的大宗师,时有苦吟,可见曹植对诗也是很敬畏的。自古对诗心怀敬畏的例子不胜枚举,如杜甫“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但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今天“七步成诗”者比比皆是。常听说很多人学诗一两年就有诗集问世,或一天之内就可作十几首诗,或对着某一景物,就可随口而出好几首,这些人不但能写,还特别能自夸。
诗,不是看写得多不多,而是要看写得好不好。我并非说写诗的人都一定要把诗写成传世之作,都要“两句三年得”,最少你应该对诗有敬畏之心,尽你最大的努力把它写好,要有生怕写不好的忧虑。清人刘熙载《艺概·诗概》说:“诗可数年不作,不可一作不真”,看看宋代诗人潘大临,好友索诗,夜间偶得佳句“满城风雨近重阳”,急忙起床写在墙壁上,不料却被突然而至的催债人败了诗兴,写不下去了,却只把这一句寄给好友。以潘大临之才,别说再续三句,就是再续上三十句也并非难事。但今人为他的一句诗续成了好几万首,潘大临如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借用孟子的一句话“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我们写诗的人如对诗无敬畏之心,就是写了再多的诗,再能“出口成章”,或通过吹嘘,把自己打造成了“诗人”,这也只能换取别人对诗的不尊重,对诗人的不尊重。写的诗有量无质就等于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又要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算没浪费别人的时间但你也浪费了纸张,就算是没浪费纸张,你也浪费了别人的手机流量……
二、以“平仄”论诗者多
艾青说:“假如不是诗,无论用什么形式写出来的都不是诗"。如今把“平仄”当诗的人众多,认为自己对诗词格律很熟练,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诗人了,殊不知你只是偶然在诗词殿堂的外围墙上敲了几下,听到了几声高低不平的声响,找到了一点“平平仄”的感觉。
诗词格律本是一个技术层面的事,就像是上班的规章制度,作息时间的规定,这其实是一件很容易掌握的事,不需要什么能力和水平。真正体现能力和水平的是你在工作之时间内做了哪些事,特别是能不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现在我们在网上诗词交流群中看到的多是一些对诗词格律的讨论,以格律是否严谨来衡量诗的好坏,把“平仄”当成天大的事,这实际上是把诗的艺术性转化到技术性的层面上来了,而使得一些符合平仄的老干体、顺口溜到处横冲直撞。这一部分以“平仄”论诗的人还往往会夸大其词,把平仄、押韵、入声字等说得难乎其难,让一些本能够写诗的人望而却步,同时又让许多人把“诗”和“诗人”都看扁了。因为你的“诗”只符合平仄,没有诗味,没有意境,到不了别人的心里去。而平仄之类的恰是一般读者最不关心的东西,人们想看的是诗的内涵。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言志,写诗的人应把诗写到与读者共鸣,要从你的心里出,到别人的心里去,激发人的情感,启迪人的智慧,要让更多不写诗的人也喜欢读你的诗。而当下许多人不是写老干体就是写顺口溜,或是通过一些工具书把常用字调换成生僻字再硬插几个典故进去,本是空洞无物却故作高深,成心不让人看。这些诗只能让人眼不见为净了。
三、老来玩诗者多
曾有一位朋友对我说“等我退休了,没事了也来写诗”,我听后唯有苦笑。诗,什么时候成了无事找事的“事”了?这就是我们当代诗坛的一大现象。现在写诗的人数已创历史之最,但六十岁之上的占了90%之上,有人称之为"八七六五部队",而读诗的人还没有写诗的人多。
我并非反对老来写诗,也并不认为老来写诗就写不好诗,更不认为诗的质量高低与你从事写诗的时间长短成正比。确实有一些退休后才写诗的人,写出了绝妙之作,因为他们有丰富的经历,积累了许多对人生的感悟,他的情感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喷发,闪出了艺术的火花。但是你不可把诗当作可以消磨时间的玩物。退一步讲,为老有所乐、为身心健康玩玩“诗”也行,只是不要高高的站在诗的殿堂之上,挡住一些本有资格进来的年轻人。毕竟年轻人更有活力、更有激情、更有生命力。
四、歪门邪道者多
诗是一种高雅的艺术,一个真正的诗人不但应有超凡的文学素质,还应有高尚的品质。诗的艺术与其他艺术相比本是最与金钱无缘的。书法、绘画、音乐、演艺等,都可能让你成为巨富,唯诗只能以陶冶情操、摇荡性情为主要目的。但是当下确实出现了一些歪门邪道的现象,主要表现在两大方面,一是一些山寨协会组织利用部分人求名的心理,让你出钱买他的“荣誉”。一顶“高帽子”制作时不需要什么成本但获利却很大,这就使得许多对诗根本一窍不通的人,在一夜之间戴着诗的“最高桂冠"到处招摇。另一方面是当今一些不同层面的、不同级别的,正规的、非正规的诗词大赛铺天盖地而来,由于名利的驱使,许多写诗的人为了获取奖金而徇私舞弊、弄虚作假,真是不择手段。对此我认为这比一般的贪污受贿、偷盗、诈骗更加令人发指。正如法国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卢梭讲:“由文艺产生的罪过比别的罪过还要坏得多······任何伟大的艺术都不会从一支唯利是图的笔下生产出来”。
诗坛上还存在许多从官场、商场带来的歪风邪气,这些皆与诗人的品行是格格不入的,并严重损害了“诗”在人们心目中的那种高雅和神奇魅力。
五、沽名钓誉者多
《管子·法法》:“钓名之人,无贤士焉;钓利之君,无王主焉。贤人之行其身也,忘有其名也。王主之行其道也,忘其成功也。”当今在诗界就大有沽诗名、钓诗誉的人。这些人一亮出他的招牌,肯定是大师级的,最少也是专家级的,如某某大学文学院教授或博士生导师等等,看看这些人如不是专家谁是专家?这些人如不是大诗人谁是大诗人?所以他最有资格到处摇唇鼓舌,以获取高额演讲费。可谁能相信这些有大名声的人却根本不会写诗,甚至不会欣赏诗。那么他到处演讲什么呢?又何以高立这诗的殿堂之上呢?原来他只是事先去查了一些相关资料,了解一些诗人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可有妻儿”等之类的情况,然后去夸夸其谈展现他的"博学"。就好比一个人昨夜偷偷到别人家里去查看一番,用最短的时间记着屋里的状况,第二天他就会去宣布这个屋子是他的,因为他知道屋里有几只鸡、几只鸭,锄头、犁耙分别放在什么地方。
这些人越是有话语权,他对诗的危害就越大。当然还有不少自封"齐天大圣" 的人,把许多"家"字都冠其名后。古人言:“有名而无实,天下之大患” ,正是此理。
要让“诗"回到全社会普遍人的心中来,就应该扫除上述诸多当今诗界出现的不正常现象。让一些诗词组织真正能起到诗教作用;让一些真正有才学的人为诗教奉献;让更多的年轻人参与到诗词创作中来;让全社会读诗的人远比写诗的人多。“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诗教”能起“正风俗”的作用,能让人变得文明礼貌温柔敦厚,《礼记经解》中载:“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温柔敦厚《诗》教也”,“兴,起也。言修身必先学诗”,可见诗教的作用是何其的巨大。
写诗的人应从“敬畏”二字做起,应持家国情怀,写出真善美。诗人不但应有精湛的诗艺,还应有高尚的心灵,应把精湛的诗艺和高尚的心灵进行完美的契合。只有诗人对诗有敬畏之心,才能赢得社会对诗人的崇敬之情。古人言:“苟有其实,名必随之,安可逃哉"。
讲诗是很费口舌的,尤其讲怎样写诗更甚,因为`诗'之范围极大,但如只论格律诗词,有几点必须认真:
①之所以称格律诗,写诗必须先过格律关,如果你拼那么四句八句,就自认是格律诗,那是滑天下之大不稽。在这里,形式高于内容。离开了格律,就无格律诗词,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②写格律诗词不需要资格,也不需要特定题材任何人任何时段都可习可写,万物皆可入诗。如同足球一样,爱好的人多了(尤其青少年)才会涌現出球星,`下里巴人'写格律诗词,并不是不尊重,而是发扬光大。
③不要拿古代诗人或者大人物的格律问题说事,说律不碍意,更不要夸夸其谈意境为先,格律服从意境等废话。因为,意境至上是一切文艺作品的原则,学诗者就老老实实地,不要说自己意境如何高妙,我不相信,你真这样伟大了。一个连格律都掌握不好的人,意境能高到那儿去。
④前面这些还好,至少还表明这人在向格律诗词的方向作自己努力,但最不应该的是附会风雅,以为能写格律诗自己就很有学问了,甚至以此迎逢拍马,攀附官绅或者怨天尤人,泄其私愤,宣泄阴暗心理,那才是对格律诗词的最大不敬。
⑤诗词的好坏与人品不能直接挂勾,也与写作速度无关,甚至,与作者的学识地位也美系不大,有人可能三年得两句,有的人可能突发龙吟,灵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唯一与之关联的就是你的内心,无病呻吟,言不由衷,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正是我们要极力反对的,有话就说,言为心声,才是诗人本色。
我们既然想写出一首有“诗味”的诗,就得先弄明白:所谓的“诗味“底是由什么决定的。
这个问题没倒腾清楚,想把一首诗写好、写得有“诗味”,可能有点困难。有些人讲课,总喜欢用类似感觉这种非常空洞、虚无的说法来解释问题,我个人是非常反感这种讲法的。因为你知道这种说法之后,还是没办法把诗写好。
我们不妨先考虑一下,一首诗是由哪几部分组成的。
首先,诗歌作为一种文体,它必然有形式上的要求。如果说诗歌没有形式的规范,那我们要怎么样把诗和其他文体分开呢?你凭什么说这是一首诗,而不是短篇的散文或者小说呢?
诗歌之所以为诗歌,它必然要具备能够区别于其他各体的形式。就律诗来说,这套形式就是格律。只要是律诗,就必须要符合这套规则。
其次,诗歌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必然会有语言文字上的要求。而想要获得语言上的美感,就必须要考虑选词、造句、谋篇布局以及运用比喻、拟人、比兴等等写作手法。
最后,诗歌作为一种文体,必然有其写作的题材和内容。比如送别、恋情、田园、山水等等。
我们把这三部分内容分别拿出来考量一下。
诗的“味道”由形式要求决定吗?答案是否定的。你的诗合律,我的诗也合律,这两首诗难道就一样好了吗?不可能嘛。诗词格律就是一个空壳子,一首诗不会因为合格律就一定好,也不会因为不合格律就一定差。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古体诗就不合近体声律嘛,但古体诗中的优秀作品不也很多吗?
所以诗词格律并不能决定一首诗的好坏,它只能决定一首诗的体裁。很多爱好者搞不清这个道理,看诗总是纠结格律,仿佛声律越严诗就一定变得越好一样,这是一种非常荒谬的想法。难道你看诗,就不能看出格律以外的东西吗?
当然,在爱好者中还有另外一种极端,就是觉得格律一点都不重要。我想出律就出律,想不对仗就不对仗,最后他还要说,虽然我出律了几处,对仗也不很工整,但我写的仍然是一首律诗。这就无理取闹了嘛。就算是拗律、折腰体之类的特殊体裁,他们也是有形式要求的,不是想怎么乱搞就怎么乱搞的。
说到底,这套近体格律是近体诗的形式特点,你的文字必须符合这个形式,才可能是近体诗。我们以下象棋为例,只知道象飞田马走日之类的棋子走法,你不一定会下棋,也不一定下得很好;但是如果你在下棋的时候,象不飞田,马不走日,那你下的肯定不是象棋。
我再次强调一下啊,格律对作品质量不起决定性作用并不等于不重要,也不等于可以不重视。大家一定注意这一点,不要听风就是雨。
那么,诗的好坏是由作品的题材或内容决定的吗?也不是嘛。
写亲情的诗就一定比写爱情的诗好吗?写爱情的诗就一定比写山水田园诗好吗?没有这个道理吧。如果说题材决定作品的高度,那么,杜甫、陆游、元好问都写过家国题材的作品,这三位诗人在家国题材的作品上,难道就没有高下优劣之分了吗?杜诗中的家国题材作品,难道也没有高下之分吗?很显然,作品和作品之间还是会有好坏的区别的嘛。
作品的思想深度也是同样的道理。陆游的诗里面表达同一思想的作品不在少数,但这些诗依然有好坏的区别,这是不可否认的。
所以题材内容也不是诗歌质量的决定因素。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诗歌的语言文字。没错,语言文字才是决定一首诗好坏的最主要的因素,也是决定一首诗有没有“诗味”的决定性的因素。
有的朋友肯定会反驳我,会说:思想感情才是决定诗词质量的东西。是,我承认,诗歌的思想感情是在诗歌中是很重要的,思想感情确实是诗的重要组成部分嘛,没有思想感情就无所谓诗嘛。
但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就是:
诗歌中思想感情的深厚度,和作者本身思想感情的深厚度是一定匹配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作者的情感厚度并不能决定诗歌中情感的厚度。
因为作者的情感是要受诗歌语言的约束的。换句话说,不管你作者有着怎样的思想感情,都只能通过文字、通过诗句来传达给读者。所以无论你情感如何真挚、思想如何深邃,只要不能熟练地运用诗歌语言,你就无法把你的思想感情通过诗来传达给读者,你写出来的东西就不是诗。
我们在学习诗词的过程中,经常听到类似用诗歌来宣泄情感这样的漂亮话。但这也就是个漂亮话而已。好诗一定是情感真挚的,但情感真挚不一定就是好诗。如果一个人教你写诗,一上来就和你扯什么情感一定要真挚,我敢断定这个人一定不懂诗,因为他根本没有触及到诗词创作中的基本问题。
现在我请大家再深入一层地思考这个问题:所谓诗歌中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当你作为读者时,你感受到的所谓诗中的情感,实际上只是被诗歌的语言撩拨起来的你自己的情感。你的情感能不能被一首诗撩拨起来,并不是由作者的情感决定的,而是由诗歌的语言文字决定的。
如果你对文字不敏感,文字撩拨不起你的情绪,再好的诗,对你而言都是干瘪的;相反,如果你对文字敏感,你就能很容易地感知到一首诗的内在情绪。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读诗完全没感觉,有的人读诗可以声泪俱下。
因为不同的人对文字的敏感程度是不同的,而对文字的敏感程度,是需要训练和保持的。
当你的身份是作者的时候,你是把自己思想感情通过诗这个形式来表现,你的思想情感能表达多少,写出来的文字能撩拨起多少人的情绪,这些都是要由诗歌语言文字来决定的。换句话说,你写出的文字有感染力,能撩拨更多人的情绪,这个诗就动人;诗的文字没有感染力,不能撩拨起更多人的情绪,这个诗就不动人。
诗的文字想要动人,就必须遵循诗歌的语言表达技巧。也就是说,一首诗是不是好诗,有没有诗味,能不能动人,引不引得起读者的联想,这些都取决于作者对诗歌语言的把握度。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生活经验。有的人语言表达能力不好,他遇到伤心事向你倾诉的时候,你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痛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说边哭,但你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傻看着他哭。他虽然有真挚的情感,却完全无法通过语言来打动你。
有的人语言表达能力很强,他就算是转述别人的伤心事,也能够讲得很动人,能够让你很有代入感,能让你切身体会到当事人的痛苦。但转述者本身真的很痛苦么?这倒未必。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就思想深度而言,老杜肯定是比不上周敦颐、朱熹、陆九渊等等理学大家的。但这些理学家的诗比杜甫差很多了。要论忧国忧民,一腔热血,文天祥、史可法不会不及杜甫吧,但文天祥或史可法在诗上的成就有比杜甫更高吗?
可以看出,老杜的思想深度和情感厚度在历史上都不是最顶尖的,但他的诗却可以超过这些思想比他深邃、性情也比他更激烈的人。这是因为杜诗的语言更生动,表达更丰富,更具有感发的力量。简而言之,就是因为老杜驾驭文字的功夫比这些人更深。这就是杜甫是“诗圣”而朱熹、文天祥这些人不是“诗圣”的原因。
如果诗的好坏主要由作者的思想情感决定这种看法是对的,杜甫诗应该是不及朱熹诗、文天祥诗或者史可法诗的嘛。
诗人之所以是诗人,他的过人之处在于对文字有强大的驱遣、调度能力,能让文字组合成诗歌的语言。诗人不但要能熟练地用诗的语言来表达自己,还必须能用诗的语言来调动读者的情绪。
固执地认为“作者的情感厚度是诗歌好坏的决定性因素”的爱好者们,总是不能更深层的追问一下,作者的深厚情感到底是怎样在诗歌中得到体现的呢?诗歌中的深厚情感,又是怎样去打动读者的呢?
这么基本的问题都认识不清,诗怎么可能写得好?
现在的爱好者都太过于在意所谓的诗外功夫了。古人说功夫在诗外,这句话是在诗内功夫已经过关的前提下说的。如果说老杜的诗内功夫是95分,你的诗内功夫怎么也得到50分以后再去考虑诗外功夫吧。很多诗词爱好者,诗内功夫顶多是个位数,甚至是负数,还一味地在诗外功夫上用力,还固执地认为这才是写好诗的唯一途径。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在诗内功夫达到一定程度之前,诗外功夫只对提高个人修养有用,对提高诗的写作水平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诗内功夫是可以通过刻意练习来进行提高的。可能有些人一听到练习这个词就头疼,怕经过练习之后自己的诗多了几分“匠气”而少了几分“灵气”。但是,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文学家因为文字训练而让自己的作品丧失“灵气”。而且很多文学大师都是接受过近乎苛刻的文字训练,比如李白、苏轼等人,在文字表达上都是下过苦功的。如果经过训练了之后你的“灵气”消失了,那只能说明你所谓的“灵气”都是假的,都不符合诗的审美要求。
现在很多人讲诗词课,都讲成历史课、文化课、文学史课了。但是学习诗词创作,学的是遣词造句的技术,学的是借助诗词这种形式来传情达意的方法。讲诗词写作如果变成讲文化课,那实在是本末倒置了。
知道这些之后,大家就应该知道要写出有“诗味”的诗该如何下手了。那就是暂时放弃那些提高思想境界之类的虚幻的想法,多在文字句意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