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然清晰记得人生中第一件存在于脑海的事:那时候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风雪交加的天气,因为尿床惹怒了孤立无援的母亲,她气愤而决然的把我抱起来便向村边地小河沟里走去,试图将我扔了。
当时村子里的人大都住在堤坝之上,所以坝子下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家,好在都是互相熟悉的邻里。在母亲携我去河沟的路上,我记得自己恐惧到了极致,只有不断地哇哇大哭。好在河沟旁边住家的林松妈妈听到了我的“呼救”,在离母亲的“目的地”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林松妈妈大门探视哭音源头。
当她看见我母亲抱着哇哇大哭的我走在雪地里时,便过来询问母亲为何如此,得知她目的之后,便坚定地再三劝阻并把我从母亲怀里抢了过去,这时的我没来由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如果当时不是林松的妈妈来拯救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当时会否真的将我弃之冰雪倾盖的河沟里,更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会如此健康无恙。
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八九岁了,当时由于家庭状况复杂,本不打算让我读书的爷爷和父亲在母亲的反对下,最终妥协。
那是个浓雾笼罩着的清晨,吃过早饭后,父亲便领着我去学校。走到坝子边沿时,我不知为何产生了对于学校的恐慌感,便试图和父亲说了不想去上学。奈何他根本不会考虑我说的话,一向如此,便强拉硬拽着我往前走,那时我也非常固执,吃软不吃硬,可笑的是从来无软可受,所以吃了很多打骂的苦。在他实在觉得费劲之时,边一脚将我踹下了陡峭的坝堤,垂直高度约莫有八九米,我便沿着斜斜的坝堤滚了下去。
好像命运会可怜一些无力反抗的受虐者,对他们给以眷顾和救扶。滚下去之后我的整个脸已经毁了,满是斑斑血迹,皮肉模糊不堪,像极了砧板上反复剁的带有血痕的肉末。父亲看到我如此,便治好带我去村医那里进行了简单抹药包扎,可能是儿童生命力旺盛的缘故,恢复后脸上并没有什么疤痕,但是心灵上的那种床上是我至今无法释怀的,总是在某个时刻折磨着我。
还有很多很多的伤害都在心里扎根,已经牢不可破。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理解他们那时的行为,他们本身没有文化且带有属于那个年代固有的农村思想,对于亲人固执而独断,不容得子女的任何违逆。
如今,虽然仍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我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无论是日常的琐碎还是心灵的呼唤。童年时爱与呵护的缺失,总是让我在很多场合中极度不适和局促不安,容易产生自卑怯懦的心里。即使在面试中,经常会紧张到大脑缺氧,语无伦次,根本无法表达出自己。
或许会有人说我不懂的感恩,事实上并非如此,我尝试过多次去和他们进行心与心间的交流,每次都是失望地无功而返,然后一次又一次第自我宽慰。我知道自己是爱这个家和他们的,但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去和心里面那个因为某些因素而被吓的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解释,怎样才能去和父母正常相处。这种感受真的不是庸人自扰、无病呻吟,心中的郁结是有来处和根源的。
如果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有和我相似的经历,希望能够不吝赐教,帮我去克服心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