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夏天下午,很久未见的一个同学发来短信,说他来北京了,问我晚上几点下班,要一起聚聚。
那天正好下班没什么事,就答应下班后去一起吃饭。
晚饭约在了盘古大观附近的一个大排档。趁着未黑的夜色,还可以看见玲珑塔,变换着或红或绿的颜色,美极了。
同学接我,把我领到了座位。一个不大的圆桌子,已经坐了四五个人,都是他的哥们,我一个也不认识。
一桌子人,只有我一个女生。
桌子上零散地摆放着炒花蛤、烤扇贝、水煮虾等海鲜,还有夜市必备的煮花生和毛豆。
一大桶扎啤摆在桌子正中央,还有各式瓶装、听装的啤酒。
“来,妹子,你喝哪个?”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热情地问。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哎呀这还用会?不给面子是不是?”大家起哄到。
我看向同学,期望他能帮我解围。然而并没有,他拿起一瓶酒给我,说,就喝一点。
“我不喝。”我仍坚持着。
对于酒精,我真是它的手下败将。从小到大,只要喝酒必喝醉,只要喝酒必吐,久而久之,我就不再喝了,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我很羡慕那些能喝酒的人,可是在这方面我真的很弱。
大家仍在高声喊着让我喝,说我不喝就是不给同学面子,不给几个大哥面子,简单的喝酒上升到了面子问题。
我心里很挣扎。
这时,一个人说:“要不你喝红酒吧!”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想着红酒应该可以吧,我就喝了一点。
不一会儿,旁边的人在红酒里给我掺了啤酒,又把一大盆啤酒放在我前面,说这一盆都是你的。
我很愤怒,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同学拽下了。
看出来我不高兴,这些人也就不再那么叫嚣了。但这回,他们开始敬酒。一杯一杯,我哪怕只喝一口,不一会儿却也是几杯下肚了。
这些人天南海北地侃着大山,说着谁谁谁做着几百万的生意,谁谁谁在哪个国家机关说话好使,谁谁谁是谁谁谁的小舅子……他们说着我丝毫不感兴趣的话题,坐在那里感觉烦躁极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就像每次喝酒之后一样。只不过这次更严重,可能是掺着喝产生的后劲更大了。
桌上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吃,肚子里空空的,天旋地转,不能再坐下去了。
我背起包,跟同学说:“我要先走了。”同学还是执意不让我走,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多年没见了,多待一会儿。
这回我很坚决,自己背起包扭头就走。
同学见拗不过我,就起身送我。
“你回去吧,我知道路。”我一边天旋地转着一边说。
“我送你一段吧。”同学在旁边跟着。
我终究不是个肚子里能藏话的人,脑袋如炸裂一般的我,愤怒也喷涌而出:
“我说了我不能喝酒,为啥还一直让我喝?这下你满意了?”
“哎都是哥们么,大家一起聚聚高兴。”
我上了车,头疼的我哭了起来,晃晃悠悠到家,躺下就是一阵昏睡,胃里灼烧着,缓了几天才好。
第二天,同学发来短信,还约我出去吃饭,我没再回复。
我不理解的是,同学多年未见,能有机会聚一下我很高兴,可为什么偏要强迫别人做不擅长的事?非得把人喝醉才行?
你们能喝,就喝你们的,但也有很多人不能喝酒,一喝酒就难受,为什么必须让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喝呢?
今天下午,正好看到大学同学发的一段话:
昨晚有一个比较大型的聚会,参加的人全都比我大,也比我优秀,大家也都喝了酒。我在坚决的态度支持下一口都没喝。可能很多人觉得喝酒是助兴的,你不喝就是扫兴。可我是一个小女子而已,也的确不胜酒力,喝酒这件事我还是想坚持原则。每个人都有长有短,有能力可以挖掘,不过喝酒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凿矿,矿下有金子就有金子,没有,你再凿也没有。至于别的事情,我必须继续努力,青春苦短,韶华易逝,要努力不断地变得优雅得体,要努力不断地学习业务,汲取知识。努力工作,不要在你不擅长的地方为难自己。
她的一席话说出了我的心声。
那次聚会,之所以会让自己如此狼狈,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坚决的态度。如果一开始就坚决不喝一口,任谁把我的嘴掰开也不喝,那别人也没什么招。思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有太多顾虑,害怕自己态度太强硬,会破坏了气氛,会扫了别人的兴。但现在想来,我不胜酒力这件事是个事实,不管别人怎么劝酒,我就是喝不了,硬着头皮喝的结果就只能是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狼狈不堪。
记得有一次同学聚会,大家也是多年没见,甚是高兴。你敬一杯,我敬一杯,还没有喝完一瓶,我就在觥筹交错的餐桌上趴着睡着了。后来,同学们一提起这件事,就会哄笑一番,我喝酒就醉这件事也就传开了。
还有一年冬天,也是同学聚会,我又被呼喊着喝了一瓶多。喝完酒,天儿也没法聊了,连坐都坐不住了,还是一个同学给我送上出租车。刚进家门,我就冲向洗手间,哇哇大吐一番,然后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也许这么多年来,喝酒最多的一回,就只有追溯至上初中时了。一年暑假,几个好友去一个人家里聚餐。好友的爸妈非常好客,给我们做了一桌子菜,还买了一箱啤酒。而我们4个女生,就生生把这一箱啤酒给喝了。喝到上吐下泻,喝到天旋地转,跑门口吐,跑窗台吐。最后,再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下午。
酒带给我的记忆,都不是美好的,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爱上喝酒,也不会成为一个喝酒达人。
正如我同学所说,喝酒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凿矿,矿下有金子就有金子,没有,你再凿也没有。
我承认酒是好的,也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在酒精的作用下,人们容易敞开心扉,话也变得多起来,的确能使餐桌气氛更加融洽。
啤酒、红酒、白酒,各种酒都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千百年来也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是人们离不开的好朋友。
我的家人和朋友,也有很多喜欢并且很能喝酒的,我很佩服他们,也愿意看他们在酒桌上聊天,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这改变不了我不能喝酒的事实呀。
葡萄美酒夜光杯是好的,但可否允许有人只能喝茶呢?
如果你不能吃辣,别人给你一碗辣椒,你什么心情?
我真的希望,酒成为我们餐桌上美味的一部分,而不是冠上给面子、讲究这种外衣。
你能喝,你喝;我不能,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