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的事儿成了世代流传的最强八卦。这段风流账出现了《水浒》版本和《金瓶梅》版本。我想说第三个版本。

01

孤灯下，老潘一个人坐着，这个家就剩他一个人了。老伴过世，女儿出嫁。他呆呆的望着灯火出神。这个家曾经很热闹。十几年前金莲出生了，他跟老伴高兴的不得了。老天爷到底还是眷顾我，让我老来得一来得女啊。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日子。老潘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以前。

女儿乖巧机灵。老潘一回到家，小金莲就前后脚跟着，一口一个“爹爹”叫着，老潘浑身舒坦，从内到外地高兴；散发着活力，人仿佛年轻了很多。

窗外，风呼呼的刮着，院子里的杏树枝桠在风里摇摆着，一遍又一遍的在黑夜里又抓又挠。杏树也老啦，以前杏树开花时，金莲总在树下一朵一朵的拾起落下的花朵，捧在手心里，拿给他看。有时候，杏花还没有开放，枝头挤满粉红的花骨朵，金莲就嚷嚷着要摘花。待到杏花怒放的时候，老潘将金莲带到树下，摇动树枝，让她在花雨里奔跑！到了端午节金莲坐在老潘的肩上，迎着端午的阳光，眯着眼摘杏子吃。多美好的日子！

慢慢地金莲长大了，老潘教她读书写字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礼仪。金莲天资聪颖学的很快。闲暇时，她喜欢坐在挂在杏树上的秋千上，在静谧的树荫里，一遍又一遍的飘荡。老潘远远地站着，轻声说：小心！别摔着。声音不大就像说给自己听一样。女儿的长发飘在脑后，笑声在清香弥漫的空气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老潘觉着金莲的到来是上苍对他的眷顾。虽然没有儿子，也并不抱怨，生活中大多时候都由着金莲的性子。偶有指正也比较温和。

老潘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灯火将他的剪影投射在墙上。灯影里，他孤独的沉思着。老伴走了，这没什么，迟早他也要走。唯一让他放不下就是女儿金莲。他已经不去想婚姻是否上天注定。只是不由得去拷问自己，让女儿自己选择婚姻，对吗？

风，刮着窗户，噼里啪啦地响着，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望向了窗外，隔壁张家的灯也亮着，看来老张头也没有睡？张家的小子跟金莲同岁，取名文远。张文远白白净净，身材修长，天资聪颖。他父亲老张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文远从小耳濡目染喜好丝竹，不好读书。父亲希望他读书上进，取个功名。张文远在父亲的要求下勉强读书，私下里却在反复练习乐器，金莲被器乐的声音吸引，隔墙望去，发现了衣衫破旧却也整洁的正文远。张文远也看见了笑眯眯的金莲。慢慢的张文远就从杏树上爬过来教金莲练习器乐，老潘也不干预。

一天，愁眉苦脸的老张向老潘借钱。原来老张想让文远去好一点的私塾学习，手头不宽裕想借一点，度过难关。老潘想了想，有了一个主意。他想让老张教金莲器乐，戏曲。这样老张就能挣到钱供文远读书。老张欣然接受。时光荏苒，一晃三五年过去了。以金莲的禀赋，老张那些手艺金莲都学会了，只要反复练习加深理解就可以。金莲也到了及笄之年，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老潘家的墙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总有年轻的面孔出现，时不时向里张望。老潘以为这些放了学，没事干的小孩肯定是踢毽子，踢过了墙。他刚一露脸，这帮小子都不见了。他在地下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只听到他们隔着墙窃窃私语。时间长了老潘琢磨透了，这帮小子是冲着金莲来的。老潘这才意识到金莲长大了。那些金光闪闪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孩子们总是从文远这里打听金莲。后来就变成了嫉妒。时不时的揍他一顿。开始他觉得自己倒霉。后来他明白了，自己有巨大的优势。他喜欢金莲，只要一回家就去找金莲说说私塾里的一些好玩新鲜事儿。金莲也偶尔展示一下从老张那里学来的手段。二人相谈甚欢。

老潘寻思道：人，就是这样一茬又一茬，人换了，内容却差不多。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有条不紊的驱动着。他熄了灯，毫无睡意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