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着,萧夫人的庄子上早已热闹起来,奴仆们紧锣密鼓地洒扫院子,准备寿宴的事项,生怕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岔子。
“关关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夫人近几日念叨你呢,上回送来的丝绸真好看,朱红正,明黄亮,你这织染的手艺真是一绝。夫人给我家公子做了条绅带。”萧夫人庄上的掌事有梅忙念叨。
关关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夫人厚爱,多谢梅掌事的抬爱,我这手艺也上不了台面。今天过来是想着送些寿桃给夫人尝尝,祝夫人健康长寿。”说着将手中的荷叶裹子打开,里面正是五个粉嫩嫩的寿桃,粉中透白,白里透红,凑近一闻,甜甜的糯米味儿沁人心脾。
有梅掌事引着关关进去,说道“真是好手艺,姑娘有心了。”
关关福了福身子,“谢过有梅掌事。”
推门进去,萧夫人穿着深紫色展衣,笑盈盈地和身边的陌生黑衣男子说着话。
那男子,身姿挺拔,如墨的衣服勾勒着他宽挺的肩膀,一双眸子透着冷光,暗含着些许温润。如墨的华服配了那朱红明黄暗纹的绅带,显得有了些许生气,不那般沉闷。
“哎,关关,你可来了”拉着那黑衣男子,“这是我儿子,萧君行,官至介卿。”
“这是我曾和你提过的关关,心灵手巧,是个好姑娘。”
萧君行想起昨日的光景,不由得抿抿嘴角,轻笑了一声,“关关姑娘,承蒙你对家慈的关心,萧某谢过姑娘。”
关关不由想,谦谦君子,世间无双。
“萧公子不必言谢,是萧夫人对我家有恩,对乡里百家有恩,我这点小忙薄礼,不足挂齿。”
“萧夫人,这是给您的寿桃,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承蒙你的照顾,我们家才能维持生计。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见了粉嫩嫩的寿桃,萧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真是有心了,关关。代我向令严令慈问好。”
“君行,你带关关在庄子上转转,这有我和梅掌事在呢。”
关关本想拒绝,但看着萧夫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无奈的笑笑,跟上萧君行的脚步。
只见一片蓊蓊郁郁的院子,藤架上挂着一串串绿汪汪的葡萄,莹莹的像是要流淌似的,煞是可爱。
“这是薁园,种植野葡萄,家慈喜欢吃些。”
“嗯,我知道,父亲说诗经里讲‘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这就是薁。我们家采了会酿一点果酒,托人卖出去,补贴家用。我酿的手艺一绝,只是怕萧夫人不喜欢,下次给萧夫人拿一点尝尝。”说着,不禁眉飞色舞,眼里满满的自豪与喜悦,哪里有半点拘束,看起来不像个小大人了,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对了,我还会做荇菜肉羹,邻里百家都说好,就是庄子前面那条河上的一种像莲花似的植物。”
看着关关手舞足蹈的模样,萧君行觉得心里像是的洒满了阳光,暖洋洋的,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脸颊一般,痒痒的却很舒服。
“关关姑娘很厉害,这荇菜也是‘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荇菜’”
关关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太多,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假装在看薁园的果子,忙道一声“萧公子,家慈教我送了寿桃赶紧回家做活去,我先走了,谢谢萧公子。替我告诉萧夫人‘谢谢她的款待,祝她寿宴顺利’”,说着,匆匆往家赶去。
灰蓝色的衣裳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萧君行笑笑,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荇菜的含义,转身去忙寿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