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梅傲天——“梅隆“集团总裁。50岁。
章以含——梅傲天之妻。49岁。
梅自强——梅傲天之长子。28岁。
梅自豪——梅傲天之次子。25岁
梅自洁——梅傲天之女。10岁。
韩妈——“梅园”保姆。48岁。
柳如烟——韩妈之女。
金振宇——“五羊”集团总裁。49岁。
冷艳霜——金振宇情妇。45岁。
人生舞台上,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后的黄雀;其实,每个人都是黄雀,都是螳螂,都是蝉。
第一幕
时间:1998年8月22日盛夏的上午(农历七月初一)
地点:“梅园”客厅
【“梅园”是梅傲天耗资百万精心建造和装修的豪宅,坐落在一座山脚下。在朱红的漆铁门和高高的围墙里,依山傍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池塘、石砌的林荫道、草坪和花园。主体是座中西合璧的建筑。既有中式的游廊飞檐斗拱雕花木柱,又有西式“个性”与“象征”特色的巧妙运用:如主体顶部像哥特式建筑似地有直刺苍穹略弯的尖顶,仿佛一株劲梅直傲苍天;园内有片梅林,体现了主人卓尔不群凌寒傲雪不屈不挠的个性。室内布局更是别出心裁。客厅两扇雕有梅枝镶有玻璃的红木厚门可直通外面;客厅四壁是古香古色的软包装,猩红地毯,木质分层吊顶,一个特大梅花形银白吊灯四周烘云托月般分布许多小梅花灯;真皮沙发,香木茶几,现代家电一应俱全;一段凹进去的墙壁上,分成的格子窗里摆着各色古玩;几处角落恰到好处地点缀几架盆景。从楼梯向上二楼是卧室。客厅左侧一扇是通往书房的门;另一间是个小间相当于密室什么的,自从信天主教的韩妈进梅家后,章以含也不知不觉信了教,并且梅自洁也受了洗,因此里面设置成小教堂的模样。客厅正墙上挂着那幅充分显示“计白当黑”技术的《墨梅图》。罗马式窗帘左右拉开,可以望见外面的梅林池塘。
【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夏季的农历七月初一。梅园客厅。外面天气晴好,热气逼人。
【开幕时,韩妈正收拾茶几上的烟缸,整理沙发靠背。
【韩妈四十八九岁,身材微高短发干净利落。她清瘦的脸上已有许多皱纹,岁月无情磨去了也曾红嫩的底子。她眼光诚实坚定又不失机敏,嘴唇的曲线显出性格的刚巧。三年前一个偶然机会被梅家收留做保姆,买菜做饭照顾梅自洁;她仔细谨慎无微不至勤快周全博得梅家上下一致称赞,以至把她当做家庭中不可或缺的成员。
【客厅门响,梅傲天大步走进来。
【梅傲天五十岁的样子,高大魁梧给人以人挺拔之感。他灰白的头发很短,前额脱落不少,仍透出精神的矍铄。白衬衣、红蓝相间的领带、灰西裤、凸出的腹部、瑞士名表指上钻戒构成了一副阔绰富贵稳重干练处事不惊的总裁形象。他双目炯炯时而严厉时而果断时而温和,显出一个驰骋商场多年的常胜将军之所以战无不胜的睿智所在。然而岁月不饶人,他生命的堤坝已在不知不觉中露出缺口——他的虽不多但深刻的皱纹仿佛地震时裂开的地面,谁知道什么时候意志力一但倾坍,里面会涌出什么样的熔浆?他的渐渐苍颓是一个影子,正在脸上量尺定位以便常驻,这使他经常有搓脸的习惯。
韩妈 (抬头微笑)梅先生,回来了?
梅傲天 (面色沉寂,换拖鞋)嗯!(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吐出口烟,头仰在沙发背上,微闭了眼。)
韩妈 (沏一杯茶端到梅傲天面前)先生,您喝茶。
梅傲天 (睁开眼)谢谢你,韩姐。(忽想起)——咦,夫人和自洁呢?怎么刚一进屋就不见了?
韩妈 夫人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到楼上休息了;自洁去陪她了。
梅傲天 (自语地)她怎么最近老不舒服。
韩妈 (走到电话机边擦电话)天一热,人就容易感到气闷。听说今年的厄尔尼诺现象特别严重。天一反常人的情绪也跟着不稳。夫人身体本来就娇弱,最近经常说胸闷气短。唉,一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梅傲天 她没让柯大夫再检查检查么?
韩妈 前天才查的,还是老毛病。不过我感觉柯大夫脸色很凝重;他说要和您私下谈谈的。怎么,他没和您联系?
梅傲天 (歉意地)我倒忘了,前天开会时接过他的一个电话。这几天公司实在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韩妈 先生,不是我这个外人说你。公司固然忙,也该挤点时间照顾照顾家里。夫人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很是辛苦。有些话我也不便问,夫人又不擅长交际,心里有苦也没处说。时常见她一个人唉声叹气的,我这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梅傲天 她就是那样一个人,自顾自怜的,喜欢封闭沉默。以前呢我也曾带她出去应酬,但她少言寡语木头似的只是坐在那里,弄得局面非常尴尬。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带她出去了。别的夫人打麻将逛街旅游,她倒好,整一个家里的病西施。
韩妈 (忙笑)不过她对先生总百依百顺的。比如今天早上你一说一块去接自豪,她拖了个病身子不还是二话没说就去了?(打趣似的)要是娶了个母老虎三天两头地闹,您哪能一门心思做到这么好的生意?(低头仍擦电话)
梅傲天 (淡笑,揿灭烟,端杯喝口茶,收笑思索,自语地)这倒是。
韩妈 (放下电话,忽然)——我倒忘了,先生,刚才自豪打过一个电话。
梅傲天 (一惊,猛抬头)他怎么不直接打我手机?这孩子!
韩妈 自古做儿子的总有些怕父亲,再说有些话也许他不好对您说。
梅傲天 (低声)这个死小子!(向韩)他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