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便知,世家女的命运,从来不由己。
我,柔则,乌拉那拉氏嫡女,是要嫁与太子的。
我的身份,自不能做太子嫡福晋,且太子亦成婚。我,只能是侧福晋。
可太子无用,渐招圣人不喜。我是乌拉那拉氏独一无二的嫡女,自不会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
可笑吧?
羡慕庶妹宜修,因我婚事耽搁,她倒比我先嫁。虽亦为侧福晋,却是独一份的。
闺阁嫡女,本从小便要学习长袖善舞,只因父亲认定我必要嫁与天家,怕被别的世家看上,便不许我抛头露面。只随母亲学习掌家理事。
庶妹有喜了,听说要被册为嫡福晋,她的母亲亦被抬了侧福晋,母亲的日子不好过了。不是不嫉妒的,她只是庶妹,却什么都抢在我前头。
父亲突然安排人教我学跳舞,这是他一直不允的。父亲曾说世家女就该端庄得体,这些不过是玩意儿。
我,也要变成玩意儿了吗?
心愈悲凉,愈发认真的学。许是本有天赋,竟将教娘精心编制的一曲《惊鸿舞》练到了极致。
母亲命我看望庶妹。
我诧异,母亲从不许我与庶弟妹太过亲密。
她把我揽在怀里,闷闷的说:“已经决定了……菀儿,母亲只能护你到这儿了。”
感受着滴到耳畔的温热液体,心隐隐的疼,就这样了吗?
我被装扮的娇俏明媚,像个玩意儿般送进了庶妹的家。
庶妹对我是尊敬的,客气的,疏离的。她说,父亲总是对的。
预订的巧合,一曲《惊鸿舞》,我成了他的嫡福晋。
他是沉静的,稳重的,却不是我喜欢的。
对镜梳妆,他突然唤我“菀菀”。我心一楞,玉篦摔得粉碎。
我回头见他讶异的眼,他问我:“怎么?”
我心惊,强迫自己扑进他的怀里,呜咽着,对他,也对他,说:“我觉得幸福,你是除我母亲外第一个这样唤我的。”
我愈来愈明媚。拼命的霸着他,由他一遍遍的唤我“菀菀”。我对他撒娇,对他任性。他看我的眼神愈来愈像他,宠溺、明朗、甚至,讨好。
庶妹产下一位小贝勒,却未分走我丝毫宠爱。
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他。我对旁人愈发的宽和。
我有喜了,他欣喜若狂。他说,“菀菀,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给他最好的!”
庶妹的孩子殁了。我惶恐,他安慰我:“是那个孩子没福气”。
我突然心冷――他,不是他。
庶妹自请照看我的胎,他允了。
只有我看到她眸底的恨和不甘心吗?
可我不想再骗自己。我欠她的,该还了。
疼,撕心裂肺!我却觉得这是自赎。
我唤他,求他善待我的庶妹。
他哭了。我眷恋的看着他,仿佛看到那个明朗的少年,他唤我,“菀菀”。
来世,再不做世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