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我把手头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终于鼓起勇气,买了一张回家的机票。我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家,五年没有跟家里的父母联络过了。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飞机了,五年前我离开家,是跟朋友东拼西凑凑足了钱,才买了两张长达二十小时硬座的火车票,现在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反倒觉得坐飞机就像家常便饭。
以前出差时,每次一上飞机,不是看书就是睡觉,这次回家,我的心情却异常的复杂,我没有携带书本,也没有打算睡觉,只是顺着思维,回忆过去的点滴,冥想回家后的场景。
其实我并不喜欢冬天,因为我体寒,从小就怕冷,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冬天,我的手脚都会冰凉。
那个时候的我似乎有点娇气,常常嘟着嘴朝爸爸喊:“爸爸我冷,爸爸我真的好冷。”
于是,连续好几年的冬天,每到晚上,爸爸都会给我洗好白白胖胖的小脚丫子,然后把我抱到他提前暖好的被窝里。
这时,我便蜷缩着身子,把自己的双脚插到爸爸两个大腿的缝隙里,把自己的双手夹到爸爸的腋窝下取暖。
似乎我上小学那会儿,每年的冬天都不是很长,每晚都不会太冷。
后来,连续六年我都在县城读书,我和很多孩子一样,过着群居的寄宿生活,难熬的冬天悄然而至,爸爸总会拖着肥胖的身躯,抱着一包棉衣棉裤给我送到学校。
妈妈说:“每到立冬时,你爸都会时常念叨着你在学校冷不冷,他每天都会按时看天气预报,一听说即将降温,他总会早早地催我给你准备衣服……”
我总当妈妈的话是随口说的,可那些熟悉的话,我一听就是好多年,最后也终于不厌其烦的说:“妈,我知道了,你都说过九十六回了。”
妈妈总会再三叮嘱:“你知道就好,我跟你爸不在身边,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穿那么一点点,还嘴硬说不冷……”
初三那年的冬天,似乎很漫长也很难熬。
第一次痛经竟然发生在冬天,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堂历史课,很多同学穿着厚厚的棉袄还在打哆嗦,而我却热的满头大汗,汗珠和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当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很怕,怕再也见不到我爸妈,我很痛,痛到真的想去死。
下课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给我妈打电话:“妈,我肚子疼,快死的那种疼,我该怎么办?”我一边抽噎着,一边用力的按紧肚子,似乎一松手,我就没有力气跟我妈说话了。
我妈让我多喝点红糖水,然后好好睡一觉,我矫情的跟班主任请了假,在寝室里睡了一整个下午。
还没吃晚饭时,舍友带着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来到寝室,正在我鬼哭狼嚎喊着“哎呀,疼”时,一个灌好热水的粉红色热水袋递到我面前。
原来是爸爸来看我了,他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来学校看我了,他给我买了一盒“田七痛经胶囊”,还给我准备好热水袋,他叮嘱我胶囊不能多吃,还嘱咐我多穿衣服并且要按时吃饭,寝室的室友都羡慕的不得了。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永远是我冬天里的大棉袄,只要有父亲的关心和陪伴,我的冬天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