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岁抛家江浙地,年光又向清明。百年三代共飘零。跋山思远祖,归燕动人情。
照眼青庐今尚在,耳边不复叮咛。回廊独绕黯销凝。枕边清梦断,寒夜已三更。
儿时每逢清明,家族必要会同祭祖。祖父每回带着我们,跋山涉水,为先人扫墓。幼时不懂,茫茫然徒作踏青罢。上午祭祀,下午饭毕,还要把我们晚辈集于厅堂之中,反复教导兄弟相亲相爱,积极进取,那时常想同兄弟玩耍,不免觉得祖父啰嗦,耳提面命记者寥寥。
上高中后,那会学业繁重,清明又无假,遂不复祭祖之行了。后来待到高二时,祖父已经患有肺癌,回家看时,清瘦许多,不料仅仅三月不到,祖父就离我们远去了。还记得祖父火化那天,父亲才从学校接我到殡仪馆,那是见祖父的最后一面。
祖父家贫,我父亲从小过继给现在的爷爷,两家虽有往来,儿时却觉不十分亲密。祖父成长于大革命年代,早先事迹和我们说的甚少,后参加入朝作战,是个通信兵,不幸腿部中弹,入院治疗半年多,伤好后就被安排回到家乡工作。祖父生性刚正,从不徇私枉法,家中窘迫,我父亲共兄弟三人,因不得已而将父亲送养。那时大伯父念书,家中没有余资,全靠祖父祖母上山砍葛藤花草售卖,方才供大伯父读完高中,考入大学。后大伯父参加工作,想把祖父接去同住,祖父因不适应加之无法离开乡土,每次就都拒绝了。祖父在乡政府工作时,还拾养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女孩,成为了我的堂妹。他待我堂妹最好,寻常出入,时常带着她,现在,祖父归去已经十一年,堂妹都已经有了两个儿女。年月渐久,思念之情慢慢平静。今天父亲说家里今日又过清明祭祖,堂兄发了一张老家的照片在群里,儿时情景,历历在目,有感于斯,遂作此篇,怀念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