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
《论语集注》
杞,夏之後。宋,殷之後。徵,證也。文,典籍也。獻,賢也。言二代之禮,我能言之,而二國不足取以為證,以其文獻不足故也。文獻若足,則我能取之,以證君言矣。
《论语或问》
问:“‘夏礼吾能言之’,所谓礼,是说制度文章,不是说三纲、五常,如前答子张所问者否?”曰:“这也只是说三纲、五常。”问:“‘吾能言之’,是言甚事?”曰:“圣人也只说得大纲,须是有所证,方端的。‘足则吾欲证之’。证之,须是杞宋文献足,方可证。然又须是圣人,方能取之以证其言。古礼今不复存。如周礼,自是纪载许多事。当时别自有个礼书,如云‘宗伯掌邦礼’,这分明自有礼书、乐书,今亦不可见。”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或问:“孔子能言夏殷之礼而无其证。是时文献不足,孔子何从知得?”曰:“圣人自是生知聪明,无所不通。然亦是当时‘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孔子广询博问,所以知得。杞国最小,所以文献不足。观春秋所书,杞初称侯,已而称伯,已而称子。盖其土地极小,财赋不多,故宁甘心自降为子、男之国,而其朝觐贡赋,率以子、男之礼从事。圣人因其实书之,非贬之也。”
《论语新解》
杞不足征:杞,周之封国,乃夏代之后。征,证成证明义。
宋不足征:宋,亦周之封国,乃殷代之后。周之封建,兴灭国,继绝世,故封夏、殷二代之后于杞、宋。
文献:文指典籍,献指贤人。
此章孔子自言学夏、殷二代之礼,能心知其意,言其所以然,惜乎杞、宋两国之典籍贤人皆嫌不足,无以证成我说。然孔子生周室东迁之后,既是文献无征,又何从上明夏、殷两代已往之礼?盖夏、殷两代之典籍传述,当孔子时,非全无存。孔子所遇当世贤者,亦非全不能讲夏、殷之往事。孔子予博学深思,好古敏求,据所见闻,以会通之于历史演变之全进程。上溯尧、舜,下穷周代。举一反三,推一合十,验之于当前之人事,证之以心理之同然。从变得通,从通知变。此乃孔子所独有的一套历史文化哲学,固非无据而来。然虽心知其意,而欲语之人人,使皆能明其意,信其说,则不能不有憾于文献之不足。即在自然科学中,亦时有不能遽获证明之发见。何况人文学科之渊深繁赜。则无怪孔子有虽能言之而证成不足之叹。学者当知学问上有此一境界,惟不可急求而至。又本章可与为政篇殷因于夏礼章参互并读。
先生说:“我能说夏代之礼,惜乎杞国不够为我说作证明。我能说殷代之礼,惜乎宋国不够为我说作证明。这因杞、宋两国现存的典籍和贤人皆不足之故。否则我准能把来证成我说了。”
《论语注疏》
包曰:“徵,成也。杞、宋,二国名,夏、殷之後。夏、殷之礼,吾能说之,杞、宋之君不足以成也。”
郑曰:“献,犹贤也。我不以礼成之者,以此二国之君文章贤才不足故也。”
[疏]“子曰”至“徵之矣”。
正义曰:此章言夏、商之後不能行先王之礼也。“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者,徵,成也。杞、宋二国,言夏、殷之後也。孔子言,夏、殷之礼,吾能说之,但以杞、宋之君暗弱,不足以成之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者,此又言不足徵之意。献,贤也。孔子言,我不以礼成之者,以此二国之君文章贤才不足故也。
○注“包曰”至“成也”。
正义曰:“徵,成”,《释诂》文。云“杞、宋二国名,夏、殷之後”者,《乐记》云:“武王克殷,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是也。
孔德
于2018年8月4日
若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