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如《南京大屠杀》 书中所得23
1997年12月,南京大屠杀60周年。张纯如在此前用近三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访问了许多幸存者,参阅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在各种触目惊心的资料的基础上,撰写、出版了英文版《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英文原作名为《The Rape of Nanking》,也有译为《南京暴行》)。此书一经问世,就震惊了西方世界,在随后数年内再版十余次,迄今印数已近百万册。张纯如用自己无可挑剔的努力和勇气,直面了人类历史上那一段惨绝人寰的记忆,她告诉世人:人类同胞相残的历史是漫长而凄惨的,而没有哪几次劫难能与二战期间的南京大屠杀相比。
有人评论这本书不够严谨,不是一部历史研究的著作,甚至有人认为此书的不严谨给了日本人不承认大屠杀以借口。我不这样认为。
1.张纯如是一名记者,学新闻出身,不是历史学家,她写的书更像一部纪录片,她的目标更多是把各种事实告诉世人,把她看到的资料写出来,把她采访到的当事人的话记录下来。因为在此之前,西方世界对南京大屠杀知之甚少,她是用英文详细写出这件事第一人。要求她像史学家那样做历史研究是过于苛刻了。
2.日本人承不承认南京大屠杀,和这部书没有任何关系。之前他们所面对的书、报纸、日记等记录着事实的资料还少吗?难道他们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哈佛历史系系主任、中国现代史教授威廉·柯比在该书《序言》中写道:“南京的暴行在西方已几乎被人们遗忘,所以,本书的问世尤显重要。张小姐把它称作‘被遗忘的大屠杀’,将二战期间在欧洲和亚洲发生的对数百万无辜者的屠杀联系在一起。”
一、张纯如
张纯如(Iris Chang,1968年3月28日-2004年11月9日),美国华裔女作家,祖籍江苏淮安。她是出生在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在伊利诺州长大的第二代美国华裔。
张纯如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抗日国军将领张铁军,后曾为台湾中华日报总主笔。其父当年是台大物理系“状元”,其专著《量子场论》在美国理论物理学术界颇有影响。张纯如的母亲一直从事生物化学的研究工作。
张纯如之名“纯如”,出自《论语八佾第三》“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绎如也,以成。”意为纯正和谐。
张纯如进入伊利诺伊大学先是攻读计算机专业,20岁时,她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计算机专业学位,转学新闻专业。1989年从伊利诺伊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她先是在美联社和《芝加哥论坛报》担任记者,后于1991年,获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写作硕士。同年和电气工程师布莱特·道格拉斯博士(Brett Douglas)结婚,7月迁往旧金山湾区。
1995年成为自由撰稿人,为《芝加哥论坛报》、《纽约时报》和美联社撰写稿件。冬季,在国家档案馆和华盛顿国会图书馆完成了《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一书的初步资料准备,前往北京、上海、杭州进行为期六星期的深入调查。
1996年,出版《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之谜》。
1997年7月,前往中国南京,调查南京大屠杀史料。
1997年12月,出版《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
1998年,获得华裔美国妇女联合会的年度国家女性奖。
1999年8月,《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被拍摄电视节目,成为历史探索频道节目专题之一。
2002年8月,儿子克里斯托佛·道格拉斯(Christopher Douglas)出生。
2003年4月28日,出版《美国华裔史录》。
2004年11月9日,于加州盖洛斯自己的车内用手枪自杀,留下遗书“我觉得被CIA或是别的什么组织盯上了”“我走在街上被人跟踪,无法面对将来的痛苦与折磨。”
2011年5月,由张纯如的母亲张盈盈所写的回忆录《无法遗忘的女子----张纯如写作〈南京大屠杀〉之前后》正式出版。
性格文静的张纯如从小就喜欢写作,喜欢这种自由表达的方式。在她看来,写作是传播社会良知。真正的作家不是玩文字游戏,而要通过文字来传达社会所需要的思想和感情。童年的时候,张纯如与父母谈话时,父母经常会提到遥远的1937年,在大洋彼岸一个叫南京的城市里发生了些什么,她的祖父如何逃离那个人间地狱,滔滔长江水如何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1994年12月,当张纯如在加州第一次看到南京大屠杀的黑白照片时,更是感到了无比的愤怒。在南京,的确存在大屠杀,但是为什么有人否认它,而且在所有的英文非小说类书籍里,居然没有一本提及这段本不应该被遗忘的历史?纯如为这一现象震惊了,几乎所有的西方人都知道希特勒的罪行,却无人知晓日本人在中国进行的大屠杀。她为此感到阵阵心悸。
对于在美国这样的物质社会来说,一个年轻女孩花几年时间去写一本历史著作,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年轻人都要争分夺秒地奋斗赚钱、成家立业。不过,这位当时只有25岁的女孩有一个念头:“这本书能不能赚钱我不管,对我来说,我就是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发生的事情。”《南京大屠杀》出版后,她对美国读者的热情反应也感到意外,她说,“这本书虽然重要,但我以为只会得到图书馆的垂青。”但张纯如也相信,真相是不可毁灭的,大家要同心协力,以确保真相被保存、被牢记。
今天,详细记录了500多起惨案的《拉贝日记》已经被翻译成中、英、日等多种文字,保存在德、日、美、中等国家的档案馆里,成为历史的见证。张纯如发现的不只是《拉贝日记》,还有一份珍贵的史料:《魏特琳日记》。20世纪30年代,明妮·魏特琳女士担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院长和教育系主任,身后留下了一部日记,其中详细记载了她亲身经历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的罪行,以及此后数年间日军在南京实施殖民统治的情况。由于保护了大量南京妇女免遭日本侵略军的蹂躏,魏特琳女士一直为南京市民所铭记,也是张纯如最为崇拜的人。不过,这些日记却在美国耶鲁大学特藏室里沉睡多年。张纯如走了,但她发现的《拉贝日记》、《魏特琳日记》,与《南京大屠杀》一道,成为向世界人民昭示侵华日军南京暴行的铁证。
二、艰苦的写作历程
在“火炉”南京,她每天工作超过10小时。
为了撰写《南京暴行》,张纯如收集了中文、日文、德文和英文的大量资料,以及从未出版的日记、笔记、信函、政府报告的原始材料,她甚至查阅了东京战犯审判记录稿,也通过书信联系日本的二战老兵。
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朱成山与张纯如有过多次交往,他一直很钦佩张纯如的执著、知性和追求真相的勇气。他在评价《南京暴行》一书时就说,很长时间以来,西方国家只知道纳粹屠杀犹太人,不知道侵华日军在二战中曾经疯狂地屠杀中国人,国际舆论只谴责纳粹在二战中的暴行,很少抨击日本军国主义在二战中的暴行。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二战胜利以来的几十年光阴中,在西方主流社会中有关日军侵华史实的宣传太少,声音太弱。而此时有这么一个柔弱女子愿意站出来,这种精神实在难能可贵。关于张纯如的去世,朱成山非常痛惜,他曾对记者说,“对于纯如的父母和孩子,他们失去的是女儿和母亲;对于中国人,他们失去的是一个正直的同胞和朋友;而对于整个世界,他们失去的则是一个勇于说真话并努力让别人相信事实的人。”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所长王卫星曾帮助张纯如收集了大量的史实资料。他回忆说,1995年7月,张纯如在南京待了25天左右,“她那时才27岁,由于气候不适应,经常感冒,但她的工作一点也不耽误。当时南京的天气很热,她不顾自己的身体,把大部分时间用在采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寻访日军暴行发生地以及翻阅国内资料上,每天工作时间有10小时以上。”当时担任纯如翻译的杨夏鸣副教授回忆说:“她的中文水平一般,不能读懂中文资料,所以我要逐字逐句为她翻译。她很认真,更十分严谨,常常用美国材料与中文材料核对事实。她听不大懂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的方言,但她全录下来了。她这个人通常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时真觉得她有些偏执。”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张纯如最大的收获便是使中国人民找到了“中国的辛德勒”——约翰·拉贝先生,找到了拉贝详细记录南京大屠杀的日记。
众所周知,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背景是非常复杂的,在这部极为严肃的著作震惊美国和整个世界的同时,也必然引起了某些无端的质疑和粗暴指责,特别是对于不少不愿正视历史的日本人而言,张纯如的书无疑是“公然挑衅”。在这种情形下,《南京暴行》一书也让张纯如成为积极参与维护抗日战争史实的社会活动家,以及抨击日本掩盖历史可耻行径的斗士。
1998年,日本驻美大使齐藤邦彦公开发表声明,污蔑《南京暴行》是“非常错误的描写”。这一声明立即遭到中国驻美大使馆以及美国各华侨团体的一致抗议,并敦促日本政府撤换大使一职。张纯如后来与这个日本大使一同接受“吉姆·里勒尔新闻节目”电视访谈时,日本大使居然含糊地宣称日本政府“多次为日军成员犯下的残酷暴行道歉”,张纯如当场指出,正是日本使用的含混字眼使中国人感到愤怒。她还重申了自己写作《南京暴行》的两个基本观点:一是日本政府从未为南京大屠杀作过认真的道歉;二是在过去几十年中,日本政府在学校教科书中从来就是掩盖、歪曲和淡化南京大屠杀。张纯如说,只有认罪,日本才会变成一个更好的民族。
2001年9月,在一次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张纯如第一个登台发言。她的演讲博得了与会者长时间的掌声,但也遭到别有用心的日本人的攻击。当场就有两个日本人站起来向张纯如发难,蛮横提出了所谓的“疑问”,张立即据理驳斥,批得两个日本人语无伦次。到会的许多专家学者也站在张的一边批驳日本人,两个日本人只得悻然离开了会场。
三、在日本出版
2007年12月16日,《南京大屠杀》一书日文版在日本出版发行。日文版《南京大屠杀》完整收入了原作所附43张珍贵的历史照片。为了让读者更好地理解原著,同时出版社还出了一本点评解读张纯如原著的书,其中包括译者巫召鸿的注释和学者的解说,还有一些有关南京大屠杀的资料。
《南京大屠杀》日文版的译者巫召鸿是日本华侨后代,生于1951年,迄今持有中国护照。
1998年,柏书房曾计划翻译出版《南京大屠杀》一书。由于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出版方欲为日文译本加上日本视点的注释、说明和批判文字,遭到张纯如本人反对,出版计划受挫流产。这起事件留下的后遗症是,《南京大屠杀》在此后10年里成为日本出版界的一个禁忌,没有人再出手涉及这一敏感的翻译出版话题。不过同时,日本却出版了不少订正、指责、说明、甚至批判原作的著作,如笠原十九司的《南京事件与日本》、同属历史事实派的本多胜一与妬村太一郎的对谈,还有全面否定原作的藤冈信胜、东中野修道所著《(南京大屠杀)研究》等。
巫召鸿在“翻译出版经纬”中指出:“一本迄今尚未以日语文字形式在日出版的著作,却遭受到来自四方八面的如此集中的非难和批判,这是史无前例的。”为此,他希望日文版的出版能让更多人完整地读到这本书,并对原作给出真实的评价。同时代社的川上彻社长接受《中文导报》专访时,谈了该书日文版出版的曲折过程。川上彻在2006年末收到巫召鸿的来信,希望能在日本出版《南京大屠杀》。川上向出版界和新闻界的友人们征询意见,也了解了1998年的柏书房出版夭折事件,得到的回答多是劝他慎重对待,不宜再一次卷入事件中去。但川上读了该书的日文译稿,深深感到这是一部有魄力、有实力、有说服力的作品。
川上表示,张氏原作揭露了大屠杀的本质,详细记载了大屠杀的方法、形态等实质问题,非常值得重视。日本右翼势力夸大原作中的细节错误,指其为“伪书”,日本出版界在过去10年里更因实行“自由规制”而封杀了张氏著作所表达的历史真相和历史声音,这些做法是错误的。为此,同时代社于今年春天决定推出该书的日文版。
随后,川上彻联系到了拥有著作版权的张纯如的美国丈夫,双方通过代理人进行了认真的探讨和交涉。鉴于1998年日文版遭遇过出版夭折的不幸经历,原作方对日本出版界抱有深深的警戒心和不信任感。但川上彻真心诚意地应对,最终在满足出版权方两项条件的前提下获得了《南京大屠杀》的日文版版权。原作方提出:1、日文版按原作实译,如实传递原作本来的面目;2、日文版不得加入任何注释和说明文字。为此,同时代社与原作方协商后做了技术性处理:一方面让巫召鸿翻译的原著日文版单独成书出版,另一方面作为该书的姐妹篇,同时出版了由巫召鸿加译注,由山田正行写解说,再加汇编资料而成的《阅读南京大屠杀》一书,作为原作的“案内”导读。原作方审读了日文译稿,表示满意。同时代社在今年秋天正式获得了在日出版的委托授权书。
川上彻介绍说,张氏原作从三个方面解读了“南京大屠杀”的真相。一是听取了当年亲历事件的日本人的证言;二是记录作为大屠杀受害者和幸存者的中国人的回忆;三是挖掘出当时置身“国际安全区”的外国人的记录。张纯如首次发现的《拉贝日记》,已成为记述“南京大屠杀”的著名历史档案。
日文版《南京大屠杀》厚达380页,完整收入原作所附43张珍贵的历史照片,呈现出原书全貌。日文版将赶在“南京大屠杀”70周年纪念的12月13日前进入书店流通。川上彻表示,张纯如很希望日本人能读到这本书,她也很愿意与日本人做面对面的坦诚交流——前者已经成为现实,后者却成为永远的遗憾。
四、她的家庭
1988年,在伊利诺伊大学的一次联谊会上,明眸皓齿、身材高挑的张纯如与白人男孩布瑞特·道格拉斯一见钟情,从此坠入了爱河。一年后,两人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订婚。1991年8月17日,23岁的张纯如与当时已在硅谷担任工程师的布瑞特·道格拉斯(Brett Douglas)结婚,组成了一个幸福家庭。11年后,也就是2002年,她通过代孕的方式生下儿子克里斯托弗。
“她口才很好,在饭桌上也会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她弟弟就要吃些亏……”母亲张盈盈回忆生活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就是这股激情,让张纯如在挖掘历史真相、为中国同胞讨公道的道路上走完了她年轻的生命。
“她以前从来没有自杀的念头,但后来医生说她患了忧郁症。……她是一个很完美主义的人,自己又有小孩,精神压力很大,晚上不能睡觉,有些吃不住。”那段时间,张纯如白天睡觉,晚上写作,电脑键盘上ABCD四个键已经磨损。此次赴宁,二老也将把这个键盘连同张纯如的眼镜、衣服等遗物赠送给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同时,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为张纯如制作的雕像也将在纪念馆揭幕。两位老人清楚得记得纯如最喜欢的座右铭是美国哲学家乔治·桑塔亚纳的名言:忘记历史的人将重蹈历史覆辙。“只有吸取历史教训,才能有未来的和平,”张盈盈说,“中国人要像犹太人一样,让全世界记住这段历史。”
据二老介绍,美国教科书的二战史都是欧洲战场的内容,很少谈到日本侵华。然而1997年以后,很多华人草根组织都致力于推动把亚洲战场和欧洲战场同时写进教科书。令人欣慰的是,该提议已经得到加州政府同意。
长在美国的张纯如从小听父母讲侵华日军的罪行,到图书馆却几乎找不到这方面的英文材料。后来到中国亲自调查情况后,决心要让西方读者了解中华民族这段苦难的历史。张纯如的父母说,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写很多书,至少写10本,打算每三年写一本。此外,她一直想拍一部世界级的日本侵华的电影。“对于美国的年轻人,电影的影响要比书籍大得多。”张纯如的弟弟张纯恺说。
张纯如的父母说:“现在重要的不是沉湎于悲痛的过去,应该向前看,继承她的意志,完成她未了的心愿。”
五、去世原因
张纯如所从事的事业在美国,在西方世界,都是一项孤独者的工作。她接触到的是血淋淋的史实,在《南京大屠杀》一书的写作过程中,张纯如经常气得发抖、失眠噩梦、体重减轻、头发掉落。她面对的是尽显人性恶劣、残忍血腥的历史,南京大屠杀是一部酷刑百科全书,这些她都要具体面对,还要叙述出来:砍头、活焚、活埋、在粪池中溺淹、挖心、分尸……书成后,她又得面对日本右翼势力的报复和骚扰。她不断接到威胁信件和电话,这使得她不断变换电话号码,不敢随便透露丈夫和孩子的信息,她曾经对朋友说,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由于她又开始准备写美国二战被俘军人在菲律宾受日军虐待的历史,接触到的残酷史实又一次触发她的病痛,引发了她的忧郁病症,而且张纯如还患有偏头痛,这是忧郁症的表征,巨大的病痛揪割着她,她的忧郁症不断加深。2003年7月张纯如在为她的第四本书进行研究旅行时,曾因精神崩溃而住进医院。张纯如的先生道格拉斯于2004年11月9日清晨5时30分向警方报案称张纯如已失踪。道格拉斯对警方说,他最后一次见到妻子是在当天凌晨2时。
2004年11月9日,张纯如,这个曾为南京30万冤魂奔走呼号的女子,将自己的白色轿车停在一段荒僻的公路旁,然后掏出手枪,结束了自己年仅36岁的生命。她在遗书里留下了这几句话:
“亲爱的布瑞特、妈妈、爸爸和纯恺(弟弟):在过去的几周里,我一直在为生或死的决定而纠结。正如我跟布瑞特说过的,当你相信你拥有未来时,你想到的是一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而当你不相信时,日子不是以天,而是以分钟来计算的。”
张纯如生前曾对母亲张盈盈说:
“每个人都会死两次, 第一次是肉体的死亡,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第二次是记忆的死亡,亦就是这个人,从别人的记忆中,逐渐消失、淡忘。”
如此说来,张纯如并没有死去,她只是肉体已消亡,而已!
六、张纯如作品的影响
1997年出版的《南京暴行》在一个月内就打入美国最受重视的《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并被评为年度最受读者喜爱的书籍。在《洛杉矶时报》、《今日美国》等著名畅销书专栏中,《南京暴行》也是榜上有名。美国《新闻周刊》对这本书的评论是:对二战中最令人发指的一幕作了果敢的回顾,改变了所有英语国家都没有南京大屠杀这一历史事件详细记载的状况。该书曾连续14周名列《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至今已经再版十余次,印刷近100万册。
1998年,美国华裔妇女协会为张纯如授予“年度优秀妇女奖”,许多大学和组织颁给她各种荣誉证书;美国《读者文摘》还将张纯如作为封面人物。作为一位年轻的少数族裔作家,张纯如强烈的正义感和出色的才能,在美国主流社会中树立了华裔的良好形象,亦成为世界范围内华人青年真正的楷模。
张纯如曾荣膺麦克阿瑟基金会“和平与国际合作计划”奖、美国华人团体“年度女性”称号,并且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太平洋文化基金会”及“哈利·杜尔门图书馆”赞助。张纯如曾成为世界最著名的文摘杂志《读者文摘》的封面人物,受到许多电视节目邀请,包括著名新闻访谈节目《夜线》(Nightline)和《吉姆莱赫新闻时间》(News Hour With Jim Lehrer),也为多家出版物(包括《纽约时报》和《新闻周刊》)写稿。她与NBA体育明星“东方小巨人”姚明、著名钢琴家郎朗被誉为当下美国最引人瞩目的三位华人青年。
张纯如在一生中共完成三本书,包括《中国导弹之谜》和《华人在美国》。《洛杉矶时报》形容她是“最好的历史学家和人权斗士”,是“在美国成长的华裔青年模范”。出名后,很多美国的二战老兵都想请她做代言人,而她十分认真,每封邮件都回。
张纯如的突然辞世,在北美大地产生了很大的反响,也让国人感到震撼。她留给了我们一段难忘的记忆,所说的记忆,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南京制造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而张纯如最为引人注目之处,就是她写下的历史纪实著作《南京暴行》引起了美国乃至西方世界对这段历史的关注,也唤醒了华人世界对这段历史的记忆。
在张纯如辞世前,正在进行她的第四本书的工作。这本书主要是描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菲律宾巴丹半岛和日军作战的美军坦克营官兵,他们后来被日军拘禁并残忍虐待。在一次去菲律宾做调查的旅行中,身心崩溃的张纯如患上了抑郁症,曾一度不得不住院治疗,此后她一直承受着抑郁症的折磨。
许多学者认为,从《南京暴行》到她新近写作的美国二战被俘军人受日军虐待的历史,都是尽显人性恶劣、残忍血腥的历史。这些内容也与张纯如的病因不无关联。在《南京暴行》的写作过程中,张纯如就经常“气得发抖、失眠噩梦、体重减轻、头发掉落”。也有人说,对人类的绝望是张纯如自杀的主要原因。张纯如曾说,写作使得她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既有做出最伟大事业的潜能,也有犯下最邪恶罪行的潜能——人性中扭曲的东西会使最令人难以言说的罪恶在瞬间变成平常琐事。读过她的书,许多读者都会对人类的兽性和仇恨,产生愤怒与绝望。作为作者,张纯如是在长期忍受这种愤怒而绝望的煎熬,她的忧郁症也许早已埋下了根苗。
张纯如辞世后,她的出版经纪人苏姗·拉比纳说:“我和她经常通话,最近她告诉我,她无法继续完成这个写作计划了。很显然,她感到很悲伤。”张纯如的丈夫道格拉斯也认为,是工作害了她。她多年来调查日军二战时期的暴行,从《南京暴行》到她准备写一部关于在菲律宾关押的美国被俘军人受日军虐待的历史的新书,接触的全都是无比残忍和血腥的历史事实,一个个悲惨故事让她陷入痛苦深渊,加上艰苦的采访和写作,最终导致她崩溃。
道格拉斯还说,张纯如是工作狂,工作异常投入,“她总是把自己推向极限,经常工作到累倒为止。”张纯如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习惯,她每天下午5时起床,晚上等丈夫睡觉后开始写作,直到丈夫早上8时上班,她才去睡觉。这样,她可确保写作时的投入,不受任何外界影响。
新美国人权义基金会在为张纯如丧礼送上的诗歌是这么写的:
如彩虹一般你带给人间美丽希望;如彩虹一般你展现天地间一座桥梁;如彩虹一般你只能短暂的逗留,留下来的人们只有无限的回忆;如天使般你代表善良勇敢;如天使般你是她的使者,为正义你为无言者请命,为历史见证,为人道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2004年8月,张纯如飞往肯塔基州采访,但一抵达目的地就病倒了,住院治疗三天后飞回旧金山。工作不顺让她很沮丧,她开始接受心理治疗,但她放不下手头的工作,很快又埋头整理写作材料。此后张纯如精神状态时好时坏,9月就有过一次自杀的苗头。到10月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恶化,无法照顾幼子,夫妇俩将儿子送到伊利诺伊州的外公外婆家照看。张纯如死前留下了一张纸条,要求家人记住她生病前的样子,她说:“我曾认真生活,为目标、写作和家人真诚奉献过。”她的遗体葬在在加州洛斯盖多圣安东尼牧场的天堂之门公墓,墓碑上写有这样的话:“挚爱的妻和母亲,作家、历史家,人权斗士。”
七、电影《张纯如》
2007年刚好是张纯如所撰写的《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出版十周年,加拿大真相记录制片公司于2006年12月起在南京拍摄《张纯如》一片。在近半年的拍摄过程中,该片还曾前往日本、美国和加拿大取景。电影通过张纯如写书时的心路历程,时空交错地揭开一幕幕历史真相。除了使用一些珍贵的历史和资料片段,影片中还有华裔女演员郑启蕙对张纯如的“演绎”片段。据了解,郑启蕙将张纯如视作心中英雄,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翻查了大量的历史资料。
该片由多伦多史维会和大地娱乐(香港)有限公司共同投资一千万元人民币拍摄,由加拿大著名的独立电影制片人、“世界纪录片”和比尔·斯巴菲克共同执导。影片将展现张纯如如何深入探索南京大屠杀这一段黑暗历史、还原历史真相的心路历程,并以张纯如的视角展示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的暴行。
该片导演安妮·彼克说:“历史是没有国界的,南京大屠杀是反人道的罪行,应该让世界了解这段历史,我们希望用镜头保存和传播历史真相。”她表示,通过阅读张纯如的著作和拍摄这部纪录片,使她对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有了深入的了解,并深感震撼。“这是一段我终身难忘并将影响我一生的经历。”
据悉,该纪录片完成后片长约90分钟,除在影院放映外,还将制作成电视版和DVD发行。
张纯如的父母张绍进博士和张盈盈博士专程前来参加了的媒体见面会。
八、传记书《正义的天使张纯如》
2011年12月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本书作者梁伯华全面收集了张纯如的生前资料,描绘和记录了这位正义、勇敢的女作家的事迹,引人追思。作者为美国西东大学亚洲学系终身教授、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