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尔在《人是会思考的芦苇》中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思想,人的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只是人类这颗苇草到底能经受多少风雨的侵袭和病虫害的磨砺呢?
本来在北京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一场瘟疫惊天而来,我们傻掉了。
当跨进机场准备回程的刹那,我这颗芦苇的眼里瞬间涌满了泪水。为时运的艰辛,也为命运的不公。
正因为会思考,愤怒在产生之际就被平息,泪水在涌上时就淡出了眼底。生活早已教会了我们坚强,更让我们在理智中学会做有用的选择。
终于回到了阔别月余的家,心安了许多。接下来的时光便是数着日光与月影过活。我们安顿好了漂泊的肉体,却总要和不安的灵魂博弈。
这是一场检验,更是一场考验。病毒考验人类的决心和能力,而束缚了的时光直接检验的是一个人独处的质量与能力。
我们也只能独处着,锁住了步伐,将自觉筑起的围墙弄得高大且明晃晃。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助力这场疫情攻坚的方式。
我们终不是医务人员,尽管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曾经的梦想此刻能够实现。如果一定要参与,我希望自己是真刀真枪面对的那一个。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只能是在某个角落里呢喃与摇动的那根芦苇。
单个的苇草总是脆弱的,一用力便折断,但苇草这个物种却是生生不息的。正如此刻,在疫情中将有很多人死去,但阶段性的胜利终会属于人类。正因如此,我们一边郁闷、悲伤,一边憧憬着胜利。
病毒很猖狂,来势汹汹,不告而至,夺人性命,毁人健康,且其疯长的势态如推动了多米诺骨牌般。但会思考的芦苇一定知道那不是它的错,错在了人类的无知、贪婪与狂妄。换句话说,我们在病毒的狂妄中分明看到了人类的无知与狂妄,那自以为是、不知敬畏的丑态,无论现代语言多么丰富都难以描摹。病毒在照亮人类,也在教训人类:别再挺着自以为是的头颅,却把大脑掉在了屁股后。
我们痛恨病毒,也让我们在理智中对之生出哪怕那么一点点感恩之心,它再次以血泪的方式告诫了我们理应如何生活。这场疫情之后,我们这个社会一定会发生很多变化,很多人会变得更加智慧。而那些智慧的芦苇,一定是这个世界的中间与脊梁。
此刻,春雪盈门,旷野中的芦苇仍没有生机。但不久的将来,当阳光普照,春风送暖之际,大面积的芦苇将在摇曳中焕发无穷的魅力。
(写于2020年2月7日。疫情正紧时,心思烦乱,心绪难平,各种情感交织纠缠,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无奈。但该坚持的终要坚持,尽量保持如常的生活,在无常中寻找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