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等你,在雨中。”的焦灼来守望。
——题记
皑皑雾凇与袅袅炊烟,都沉寂在深邃无边的田垄里。从荞麦花开的盛夏守望到荷枯藕败的深秋,像是乡村最纯粹灵魂的守护者——紫茉莉自述着“我愿意在雨中,等你。”
小序
又下了一场秋雨,荡起水中的涟漪,撑一支长蒿,在冥想中泛舟,舟尾缝合上水面的时候,从前就会被漾起,很久很久,我回忆五年前在北方故乡的水井,沃润的黑土地滋养无尽的宝藏,一切皆应有尽有,像这井里安静的水漂浮着萍,像那井外热闹的柳飘舞着絮——像这一场由北向南的迁徙,无论是随遇而安还是重归乡里,那人仍然是没有根的人,茕茕孑立。井口是一方天地,装下整个家族五十年的深深眷恋与浓浓思情,对于背景离乡的人:我的祖辈们,这场迁徙是一场长达五十年的流放,也是一场长达五十年的守望。
五十年南北路
从北而来,又向北而归,真乃鸿雁宾客是也!
五十年前的人从故乡的雁鸣湖畔走过,看见少女的绣花鞋从堆砌不齐、生满苔藓的青石板小桥上滑落到一池碧绿里,在水里打着漩儿——她像嬉戏,伸着赶鸭子的短鞭捞起,可真是豆蔻年华,青春正好!那一年的故乡现在记忆里又像是江南水乡,笼着一片细腻的小巧的粉红,那样撩人而甜蜜的、珍贵而遗失的都模糊在紫茉莉香气充斥的盛夏里。
五十年后的人从故乡的白杨林间穿过,没有了拾起绣花鞋的少女,或许已行将就木,身体也化作了老媪;再或许,这一切,仅仅是紫茉莉的香气迷幻了一个人的美梦……再也没有岫间散开的炊烟,再也没有道旁小憩的蓼花,再也没有井里微甜的清水。不得不叩问自己:“时过境迁而物是人非,何苦返乡而自寻不快?”可是我的心中一直明白一件事:紫茉莉还在坚守着这片乡人心底最柔软土地。每当我看见这种花,虽然白色的已经越来越少,但是不管是黄色的、紫色的——只要她生长着,那份祖辈们儿时的嬉笑便一直存在着,是这般具象的乡愁,勾起我心中的那份守望之情:迁徙的五十年中,故乡依然是我们不舍的情节。这样的一份守望,至始至终从未变过——我爱那片土地,真心实意。
紫茉莉说:等你
五十年岁月何其漫长,苍老的生命在等待中死去,流逝的每一年都使我们和死亡靠得更近。
许许多多的无奈或许是无法选择的起点,我要爱那片土地本来的“草露荷衣冷,山风菊酒香”也要爱它如今的钢筋混水泥,塔吊多林立,变化是此地灵魂的迁徙,像那位少女从囊中羞涩到风姿绰约,一直要守住的却是那份灵魂的纯粹。
许许多多的无奈未必是命运结局的必然。若是在奈何桥上饮下一茶盏孟婆汤,真有来生,我更愿意相信忘却的前世是为了守望更好的今生,毕竟灵魂是不会改变的,只是远行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取了那些精华,又在归来时“高余冠之岌岌兮,长玉佩之陆离。”添了些繁饰。然而繁饰需要萃取与提炼,方得沉淀之灵魂:清峻通脱而不妖艳庸俗。
世事都在发展中前进着,一场秋雨,无人预知今夜又霜冻几尺、叶落几片,雨或将一切我们所热爱的冲刷得那么陌生,甚至是干干净净,但每当我们觉得抬头面向一切——就会嗅到紫茉莉的香气,浸染了万里流云,生动了整个夏天,絮絮低语中提醒着我们带上有风骨的灵魂:“直到深秋,等你,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