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惠州,最让人难忘、怀想之处,莫过于红花湖。于我,至少是这样。
红花湖离市区近,来去方便。免费对外开放。十八公里环湖绿道,更是骑行、徒步、游玩的好去处。
去过无数次,也不曾感到厌倦。红花湖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放眼四围,山峦绵延,一湖碧水,虫鸣鸟飞,怡然自乐。
每次去总要坐上一二个小时,有时更久。从午后坐到傍晚,直到黄昏入夜。
要说红花湖,四季都是美的。苍山碧水,有山的沉默无言,有水的灵动柔美。
近来感到,夕阳始落暮色降临,到夜灯点亮这一时段最怡人。
经常坐在桃花岛上工作人员的亭屋下边的那个台阶,向西有高大的相思树,正好挡住西边的阳光。坡下遍植桃树,湖山相拥相连,绿道弯弯,紧密围绕,像是系在山水间的一条腰带。
风愈来的凉快,鸟儿叫声愈来的低沉,夕阳的余辉把山峦的一角涂上昏黄的色彩,像老人慈祥微笑的脸,又像是地头的向日葵。山峦上方的天空,云朵也染成一条条一块块霞红,不断变化,绯红,黯红,红黄,很快地变成青色,黑灰。再收回目光,山峦夕阳的余辉已然不见,恢复了山木的苍绿。
湖水倒映的霞光也隐没了,澄亮的湖面逐渐地变得黯淡下来。还能听到绿道上骑行的人语,感觉往回返赶的脚步。湖上隐现游泳者的漂浮。
暮色正在降临,像一只大笔在空中一层一层刷抹着灰黯的颜色。再听那鸟儿的叫声,断断续续的低鸣,呢喃,归巢的信号。夜虫唧唧吱吱地浅唱随之越来地清晰响亮。
不知什么时候,岗上的一排夜灯亮了。
这天是端午假日,仍有不少的游人,或是情侣,并步相依,坐在岛尽头的石凳上,玩着手机,抬一抬头,望一望对面的大坝,几处银白的灯光,在远远地闪亮。或是一家子,夫妻带着孩子,还有婆婆妈妈。孩子伊呀蹦跳,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什么。或是光着膀子刚上水来的游泳爱好者,多是中老年男子,也偶见有女子。
从桃花岛往大坝骑行,零公里处总是人集中的地方,歇息停留交谈。傍晚,散步的比骑行的人还要多。走到大坝,来回四五公里,适合的距离。如果不骑全程,也多是这样。
来在大坝,夜色朦胧,灯光愈明。轮廓隐隐约约,更闻人声话语。从大坝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大坝西侧是一个草坡,长满碧绿的草,在黯色里,草坡仿佛延长,变得广大,感觉像是草原。一边的湖山,水天一色,若有风起,纹波层层,晃动的湖面添了一种惊恐,愈是平静,愈让人感到它的神秘,总觉得水底有一个神奇的世界。
一架飞机轰轰飞过湖的上空,闪烁着红黄的信号灯。仰望去,一弯月儿在偏西的夜空,几颗寂寥的星星点缀在哪里。
在往回骑的绿道上,看见了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在夜色里游曳。视觉的作用,光亮飘带,犹如蚂蟥在水里游动。
让我想起,以前有一段日子,大概是去年,我感到自然万物,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仿佛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呼吸。
现在,麻木多了,没了这样的感受。当行走在绿道上,湖水,草木,都只是身之外的存在,我多半是瞄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影。
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残疾年青人坐在轮椅上,推他的是一个一般年轻的女子。那时我想,人与人的区别在哪,是什么?不论你身体是否健全,是否年轻,不论贫富,如果脑子有毛病,他认识不到,感受不到,一切都是零。所以我觉得,人的区别,是大脑。
一天傍晚,天还亮着,推着单车,在木栈道上走,慢慢地走,看见狭长延伸的湖里有一个人在游泳。他划水的动作很慢,四肢纵身,随着力的作用,四肢展开,在水面上自由的划动,极像一只青蛙,这大概就是叫蛙泳吧。只是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之间,像是慢动作。很享受的样子,像是沉浸在梦幻境中一样。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去红花湖,找个地方坐一坐。返回时,穿过热闹的街市,又让人留恋。可是,这么多年,我只是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