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四年级时开始学习书信写作,老师要求每人写一封信,而且最好寄出去。老师之所以没说一定要寄出去,是因为那时是70年代末,我们地处偏远落后的农村,几乎所有同学的亲友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小村落,即使有远一点的亲友也几乎是在邻村。
而我是要把信寄出去的。
当我宣布这个消息后,立即引来了围观。
“你寄给谁?”
“寄给我爹。”
许多羡慕的眼光投射过来。一群同学围拢过来。
同学们知道我爹在北京工作,他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大学毕业直接分配到北京工作。在当时我爹不只是我们家得骄傲,也是我们全村人得骄傲。
第一次写信,我有些紧张,有的同学比我还紧张,不断的问我要写些什么。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我,有些同学给我提供素材,一封信在你一句他一句中完工了。
当每周进村一次的邮递员把信取走后,我就开始盼望爹的回信,同学们也焦灼得盼望着。
我们小学,没有围墙,没有传达室,信都是送到老师办公室的。因此每到周五邮递员进村的日子,同学们都怂恿我去老师办公室询问是否有来信。而每次去办公室,我有大批的陪同者,当我进办公室后,几个脑袋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向办公室内张望。
几次询问都没有来信,同学们同我一样失望,班长面对我们失望得表情,用一只手指着远方,装出一副深沉的表情对我们说:“北京那么远,那么远,那么远的,信哪能那么快到达。”
其实每次去办公室询问信件,班长都是最积极的一个。
两个月后的一次语文课,老师走到讲台,拿出一封信,在我们眼前晃了几下,声音有些激动。
“同学们,你们盼望的信到了。”
一阵欢呼声伴随着许多同学兴奋地用手敲打课桌的声音。
征得我的同意后,老师在班上念了爹地来信。大意是叫我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爹的来信,老师在我们学校的五个班级都念了。
课间,班长满脸庄严的举着紧握的拳头向我们宣布:“我也要上大学,我也要去北京。”赢得了同学们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及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