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与老程到同里老街闲逛,沿着小川桥路从西走到东,又从东走到西,心情平静与往日散步一般,都是新建的,与我来说是陌生的,除了吃过一两次饭几乎没啥记忆了。我提议,到老街走走吧。
往收门票的牌坊口走时,路上就游人如织了,跨过中川桥右手是明清街,左边是谷香村那条街,右边我很少去,因为那是近年开发旅游才热闹的,在童年的记忆里,左边那条才是最热闹的街。下了桥,有一家林家铺子,许许多多的游人在排队买袜底酥和酒酿饼,踩着熟悉的大石头路,往里走十多米,是一家旧的小吃店,我对老程说吃碗小馄炖吧,老程不吃,我就自顾自的与那个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老板打了招呼买了碗小馄炖,老板招呼往里走,我问了声要凭据吗?老板说我这大嗓门还要啥凭据,在夸老板好嗓门好眼力的同时却有些失落,好想念小时候的那个筹牌,牌子一般是竹子的,上面是刻着的小馄炖或者大馄炖或者面,找了个桌子坐下,发现店里除了人声是没有以前那个老虎灶的轰鸣声的,我面对着墙,左右是一对情侣,男的面前放着一碗只有葱、面、汤的大碗,正在问这就叫阳春面吗?我忍不住说是的,多少钱一碗?‘六元’。‘’喔,四十年前八分!‘’喔,‘’还好,不贵‘’。我的思绪已经在四十年前了,奶奶是个手艺人,一年四季在这条街上叫卖,篮里总有个带盖的杯子,假日里我上街找奶奶时,她总是让我去吃碗小馄饨,吃好帮她带碗阳春面,小馄饨一毛,面八分,每次这个时候总是快半上午了,而这是奶奶的早饭。‘小馄饨来了’老板娘的喊声让我回到现实,我匆匆吃着偏咸的馄饨,陌生的感觉让我想不起来小时候是要吹好久才可以上口,小时候是要一个一个数,二十个,少了就可以补的。站起身到门口看着那些柜台里扁扁的馒头,再也无法想起曾为大的肉馒头还是大肉的小馒头而写的作文了,想不起那件被馒头汤汁弄脏的新衣服了,想不起奶奶拎着大篮子满街叫卖筷子蒸架的弯着腰的身影了。两旁的街似在梦中一样,似曾相识又模糊,店里的人、物也似是而非。我拉着老程说,走吧,又似确认一般告诉他,我小时候就在这个柜台下发现过二毛钱,当时激动了好久,用脚踩了好久才敢捡起来,隔壁的店以前曾卖过绿豆汤,那个夏天我撑着一把顶上打了补丁的黑色长伞一个人去吃绿豆汤,吃完忘了伞,马上回去时已经没了,当时我在所有的街上找了三遍,我告诉老程我现在怀疑是店里的人拿的,那时多穷啊!老程一边走,一边与我一样吃着三元钱一个的酒酿饼,一边听我说话。不知不觉回到中川桥上,水在流着,我突然就想,光阴如水啊,逝去的永不再来了,活在当下,要开心每一天,说不定哪天又到故地想起与老程吃着酒酿饼逛着街吹着牛的事呢!希望是轻松的,开心的,没有遗憾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