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今天下午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出门去看了场电影《无名之辈》,在电影院里他能随着剧情发展有说有笑。我天真的以为:一场电影已经缓和了我们的母子关系。
走进小区电梯里,我自信满满的靠近他,用鼻翼深深嗅吸他下午在家被洗发露清洗的干爽头发。
这个不算过分的亲昵动作,引来的竟是他对我瞪大了双眼。连带传来恶狠狠的声音:‘‘你有毒!离我远点!这种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电梯里还有其他的邻居,大家都用一脸懵逼的表情看向我们。他一脸无所谓。我挪了挪身躯,生怕再次触碰他敏感的神经。
眼前陌生的孩子,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无助、悔恨、压抑如排山倒海般侵袭我本就单薄的身体。
(十一)
原来前几天他对我展现的那几抹乏善可陈的笑颜,只是为了可怜我这个卑微的母亲?
面对现在的我,他又转换成了挖心挖肺的模样。
我扪心自问:我是让人生厌的超级病毒吗?
我偶尔的亲昵举动、说辞,就会得到他:走开!别烦我!你MMP的怒吼声。
网上聊友找他游戏、聊天,他立马就切换为欢脱、逗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人膜拜的游戏大咖。
虽然我们是母子,我真不知道如何走进他的内心?我越来越看不懂他。是我病了,还是他病了?我傻傻分不清楚。莫非他是一副带着变色龙面具的躯壳?
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痛苦是想喊喊不出来,我的所有情绪只是打在了没有任何弹性的棉花上,听不到一丝声响。
我逼迫自己,所有遇到的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他会越来越好,他的本性纯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选择相信他,他的未来就在远方。
(十二)
回想以前的他是个对我关爱有加,温柔体贴的好孩子。
记得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接他放学回家。路上他跑到我面前兴高采烈的说:‘’今天语文课堂听写拿到100分了,你怎么听了好成绩,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我只是有气无力的说:‘‘妈妈今天工作一天,好累!你听写得到100分,表现很好。但是我今天工作真的太累了,实在想笑但笑不起来。‘’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又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说出来吧!我一定可以帮助你的。’’我还是不解风情的说:‘’不要逼我,我心里很烦!安静一下,不可以吗?!‘’
那时的他,单纯又有爱心,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哄我开心。陪我吃美食、给我讲听到的各类笑话、到户外游玩拍照散心。只是想为我释放压力。
那时候的我,就这样任意挥霍他对我的善意和美好,当作我情绪释放的‘’垃圾桶‘’。一有不顺心的事,我就对他恶语相向。
‘‘你看你,都周日了,作业还没写完,又要拖到几点钟?本来个子就不高,明天上课又没精神,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而我忘记的事,周六他为了让我开心、快乐,陪我逛街、游玩。
(十三)
‘‘这次单元测验,才考了这么一点点分数,枉费我交钱上培优!花了那么多钱,一点成效都没有!妈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有没有用点心学习?!‘’
他大声辩解道:‘‘初中和小学不一样!每次我写作业到晚上十一点时,你们一句累了,就上床休息,而我呢,我只能忍住瞌睡,熬红眼睛手不停歇地继续赶作业。你了解我的压力和痛苦吗?你们除了埋怨,给过我什么?虚伪的大人,让我看着都恶心!’’
这样的对话发生了不止一次,我一直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自以为是的认为:谁都有情绪,说出来不就好了。
我太自信他的抗压能力了。渐渐地,我发现他打游戏比以前小时候玩的时间久了,我武断地掐断网线,他愤而离家出走。
我找遍小区的每一个角角落落,终于在健身器旁边看到呆坐的他。我好言相劝让他回家。
我一再犯错,触碰他本就脆弱、不堪重负的内心,终于酿成如今的苦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