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17

水木


先介绍,江澄和木梓,本故事的主人公。他们,是青梅,是竹马,是禁区里的爱人。爱人?是的。

这个时代,太多的人不相信爱情,于是我就写爱;这个社会,太多人不接受同性,那我也就偏要让它成为这个故事的背景。

20岁的江澄和木梓就读于四川某师范大学。师范类院校,自然是女生群聚。狼多肉少,本不怎么起眼的两人也拥有了一堆的追求者。从天而降的艳福,在常人眼里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可是,两人似是情窦未开那般,从不理会外面光鲜亮丽的世界。没有别的熟人好友,两人自是常常结伴而行,出入成双。常年睡在同一个寝室,在最美的年纪活的淡如水。难免引人生疑。起先,学校大,两人只是蝼蚁般,谁会注意呢!可是人,总抵不住要去乱想,尤其是在如此空闲的年纪。女子多思亦多舌。渐渐地,沸腾了整个校园。

那是一个中午,一个似是平常的中午。说似是,不仅仅因那日的阳光灼热。

学校的综合楼前人潮汹涌着,好比春运时的火车站,奥运会前的售票厅。空气里漂浮着聒噪。有人拿着喇叭在喊。喊了什么,木梓没听清,江澄也没有。两人只远离人群静静地观望着。

“看!是那对同性恋的变态!”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然后所有人都转身看着江澄和木梓,带着不可言喻的表情,齐刷刷的。那个拿着大喇叭的胖子一跳三跳地来到人群前,嘴角咧了咧,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茫然的两人。

“变态滚出校园!”

喇叭被胖子惊地一阵咆哮,声嘶力竭的吼声,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但是,木梓和江澄的反射弧可能长些,当整个校园爆发出同样的吼叫的时候,只有他们依旧沉浸在耳鸣里。而后,发生了什么,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最后的最后,江澄头也不抬地走了。他,走得很快,木梓没追上。再后来便传来了江澄退学的消息。

回望。

木梓和江澄认识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两人形影不离,在这二十年里,江澄从没将木梓抛下过。江澄说这叫哥们,叫义气。那现在呢!现在这又算什么啊!木梓的心开始绞痛,痛着痛着便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他的那颗心啊!大抵是随着江澄远走了。木梓木讷地拿起手机一遍一遍地敲击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他不是想责问江澄,他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个“滚”字都好。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只有机械性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话断,木梓倒,江澄喃。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双重画面里,两个人哭着,笑着,交融在一起。

在拒接木梓的第76个电话后,江澄的手机里再没有了任何来电显示。

而木梓停止拨打电话的那天恰好是5月12日。

汶川大地震来的突如其然。江澄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次日。那是江澄在离开木梓后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可那颤抖着充满歉意的一声“喂”,却终没等来回应。江澄以为时间会抹去一切,木梓会过的很好。他不敢接木梓的电话,甚至逃离去了外省。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尘缘未了,木梓并没有在那场灾难中丧命。被困的那几天里,他一直对自己说,只要活着出去,就能再见到江澄了。很可笑吧!单凭这样的信念,竟让他敢于从死神手里夺命。人活着,一切都好。只是手机被毁了,碎成了渣。电话卡也无处找寻。重见青天之时,他迷迷糊糊地找急救人员要电话。但手在划过屏幕的那一刹却再没了力气,信念尽。后来的后来木梓想,也许,这就是天命。

而彼时的江澄早已踏上了朝拜的路。俯身叩地时,他总说,愿来生……

水,奔流到海不复回;木,融于尘世悄无声。一水一木,再有缘,也终是无法相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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