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白桦czh
六月,宁波的梅雨季如约而来。淅淅沥沥的雨,从早一直下到晚。只在下累了的时候,放出一点天光来。
这时候,最适合一个人撑一把伞,沿着河边向青草更青处漫去。
雨是愁丝雨,一叶叶,一声声,使我忆起家乡岭南的梅雨季节来。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这是南宋诗人赵诗秀笔下的江南梅雨,在我看来,岭南的雨倒还没到家家雨的程度,蛙声也没这么明显。
然而此刻,我却想念那远处山上与天空混为一色的白雾,想念岭南那带着一股子青梅味的淅沥的雨,想念院前那一缸平静的水。
想来,院里的李子该落了一地,葡萄架下的茉莉花也应该开了,散发出着乳白色的花香来。几棵樱树间的蛛网,此刻该挂上了晶莹的水珠吧?我仿佛听到了它最终承受不重力的作用,“啪”地摔在地上,惊了树上的鸟儿的声音。家旁的溪水也该涨了不少,水草应更见绿了,闭上眼,想象着溪里漂着一两朵被风吹下的花儿,不急不慢地流过关西桥的画面。
但此刻我还在宁波,我的眼前只有一棵柳树。在漫了一整个池塘水葫芦的岸边,轻拂柳枝,静静地伫在那,任梅雨沾湿它的衣袖,青苔爬上它的躯体。
在树上,我看到了一只圆蜗牛,几个烟管蜗,几朵蘑菇,还有一条小蜈蚣。
那白色的小蘑菇如同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藏匿在了苔藓之间。我极力仰起了头,踮起脚,才拍了下来。
底下的这朵蘑菇相比上面的就显得胖乎乎多了,一看就知吸收了不少柳树的养分。
在苔藓的间隙处,我还看到了一条小蜈蚣。这棵柳树实在是棵养生物的啊。还有几只肉色的小蚂蚁在上面爬,太小,太暗了,拍不清,就此作罢。
在柳树边蹲拍了许久,过往的行人来来往往,怀着奇异的眼光看了我好久,不知道我在拍什么。有偷笑的,有疑惑的,有睥睨的,有冷漠的……形形色色。
唉,管它呢。即使脚踩泥地,头顶淋雨,自己乐在其中就好了。
生活永远需要一颗热爱生活的滚烫的心。等雨季不再来的时候,我的心也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