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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擦了黑，老马的小面包才进院儿，车一熄火，老马媳妇使劲推开车门，黑着脸进了屋。
老马没跟着媳妇儿进屋，他把车里装菜的空箱子一个一个拿了出来，又整齐地摆放到仓房里。摆完箱子，点上一支烟，坐在仓房里的废磨盘上，嘬着烟嘴儿，一会儿嘴里吹出几个烟圈儿，一会儿鼻孔冒出来两股烟儿，虽然呛得咳嗽两声，但老马还是挺享受。
“你在外面磨蹭啥呢？卖一天菜，谁不累？两人饿死在家里头啊？还是等我伺候你呐？”媳妇儿从屋里出来，冲着仓房一通嚷嚷，打破了老马的惬意。
“你能不能小点声儿？怕邻居听不见啊？我倒腾箱子呢！”老马快速深吸了两口烟，扔到地上，踩了踩，赶紧从仓房里出来，推着媳妇儿进了屋。
“你要吃啥？我做。”老马态度上先妥协了。“我吃龙虾，你有吗？净问没用的，把早上剩饭剩菜热热得了，跟你过日子，还能吃到啥好的！”老马媳妇儿边说边瞪老马。
老马想再说话，又咽了回去，直接钻进了厨房。
“别以为就你干活，我还得算账，不比你轻松！”老马媳妇儿拿出记账本，坐在床上，阴阳怪气地冲厨房喊。
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
今天的收益不如昨天，老马媳妇歪着嘴抱怨:“一寻思起今天下午那个老太太，我就生气，包菜快被她剥剩菜心了，最后还没买，吵吵那么半天，都耽误卖菜了。你看你今天那熊样，拦我干啥？一个老太太，你也怕？”
厨房里，除了锅铲声，又多了排烟机的声音。
老马没有回应，老马媳妇儿越说越气:“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你，受苦受累不说，还得受憋屈，也不说替我出个头。”
厨房突然安静了，老马端着饭菜出来，:“行了，我今天就是怕耽误卖菜，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老太太在市场上吵吵，也难看不是？”
“得得得，你还知道你是老爷们儿？熊包样吧，我看你啊”老马媳妇儿这嘴和机关枪一样，数落起老马可以一直滔滔不绝，但没等老马媳妇儿说完，老马就打断了她:“我中午饼吃多了，现在不饿，你吃吧，老杨大哥让我帮他把他家灶台再修补修补，我去看看。”
老马媳妇儿拿起筷子，扒拉一口饭，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还给人家修房？自己家住这么个小破平房，不知道收拾收拾，人家老杨这都是第二次翻新人家的大瓦房了吧？你呀，没别的好，就占一个心态好！”
老马听得有些不耐烦:“哎呀，说一个事，你非得扯上一大堆有的没的，我都答应老杨大哥的事了，说了就得做！我走了。”
“滚滚滚，快滚，别人说啥，都记真儿真儿的，我上周和你说，缠柿饼子了，你还答应买了呢，这是我放了个屁还是你放了个屁啊？”老马媳妇儿说着说着，眼泪珠子跟着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老马一看，心软下来，觉得也是自己的毛病，记得住外人的话，却没记住老伴儿的话。走到水盆旁边，把毛巾过了过水，拧干，递给老伴儿，拍拍她的肩，抿嘴冲老伴儿一笑，说:“好了，是我不对了，今天不去老杨大哥家了，明天再去，我现在去给你买柿饼子去。行了吧？”
老马媳妇儿抬头看看老马，想笑但忍着，擦擦眼泪，还是笑着瞪了老马一眼，说:“算你说了句人话，不用啦，黑灯瞎火，上哪买？”
老马边穿外套，边笑着说:“我去县里的生鲜超市买，今天说啥让你吃着柿饼子。”
初秋的晚风轻轻柔柔，郊区的夜空星光熠熠！去生鲜超市的路上，老马一个人开着他的小面包，哼着一支小曲，叼着一根小烟，一会儿嘴里吹出几个烟圈儿，一会儿鼻孔冒出来两股烟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