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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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裴今宴苏明妆

简介:霍薇一怔,随后下不来台,气急败坏苏明妆调整好了情绪,在裴二夫人发作之前,先道,“孙掌柜,方便把最近三年的账本拿给我看吗?”众人一愣——苏明妆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京城不算新闻,各大聚会上,苏明妆出丑的事迹早就在京城传开、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但她现在却要……看账本?她看得懂吗?孙掌柜看向裴二夫人,霍薇讥讽地勾了勾唇,“孙掌柜,还愣着干什么?以后望月楼就归苏小姐管了,自然是要把账本给苏小姐的...

半个时辰后,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现在铜镜中。

雅琴和云舒惊叹,“太美了!小姐,您真适合大红色,要不然您以后就穿红色的裙子吧?”

“是啊是啊,只是这粉水晶琉璃头面稍不理想……小姐,要不要试试那套血珊瑚头面,配这一身大红,定是更美艳。”

苏明妆瞧着铜镜里雪肤明眸艳唇的女子,是一丁点都不喜欢。

因为她知道,那些披着人皮的狼,是多么垂涎她这张脸、这身子。

在她落魄之前,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她不检点、说她是扫把星;当她落魄后,又第一时间跑来要包养她,要她做外室。

想到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苏明妆便想作呕,她想现在就把华服撕了、头面拆了,随便套件素净的衣服,却又不能……

为了她的婚事,父亲和国公府撕破脸,如果她现在“性情大变”,父母定以为她受了委屈,到时候父亲保不齐还得给国公府施压。

父亲以为国公府是子嗣单薄、逐渐日落西山的家族,殊不知裴家养精蓄锐,还有两年,裴今宴就会被皇上委以重任,立下大功,平步青云。

还有裴二夫人的独子、裴今宴的堂弟裴今酌,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可怕人物!

裴今宴和裴今酌两人一武一文,成为皇上的心腹、左膀右臂,而苏家衰落便与两人有关!

她肯定会把这个信息告诉父亲,但父亲是否能信,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父亲信,能阻拦裴家崛起吗?

能阻拦固然是好,若阻拦不了呢?还不如现在尽量化干戈为玉帛,自保平安。

也正是因此,她要维持现状,不能让父母以为她出嫁后受委屈所以性情大变,先报喜不报忧,再慢慢做出改变。

当然……她也无“喜”可报。

苏明妆思考过后,道,“好,听你的,换血珊瑚头面。”

两人喜出望外,“这才对嘛!”

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给小姐换头面了。

少顷,血珊瑚头面佩戴在发髻上,鲜红欲滴的血珊瑚,乌黑亮泽的发髻,雪白滑嫩的皮肤,还有鲜如樱果的唇,强烈对比慑得人难以移眼。

雅琴和云舒被惊艳之余,下意识互相看一眼,交换眼神——小姐这么美,安国公却不喜欢,那安国公要么有眼疾,要么就是断袖!

苏明妆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丫鬟的小动作,起身往门外走,想早点回家见父母。

刚出房门,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她方才就听云舒说,王嬷嬷大清早去看大夫去了,因为昨天安国公的下人来绑人,王嬷嬷挣扎激烈,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早晨,我不是让下面丫鬟通知你,让你休息一天吗?”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嬷嬷的额头看去。

果然,见嬷嬷额头肿了老大,现在红中带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嬷嬷殷勤笑道,“奴婢多谢小姐关心,但碰了下头而已,哪那么娇气?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干活,小磕小碰是常有的事,今天奴婢不能休息,一会还得回夫人的话呢!”

王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学士夫人。

苏明妆点了点头,眼底隐着动容,声音更柔了一些,“嬷嬷从我银库里拿五两出来,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吧。”

王嬷嬷一愣,急忙道,“这怎么行?小姐昨天才拿出五十两打赏我们,今日怎么又打赏?使不得啊!天天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

“我说赏,就要赏。”苏明妆执拗地说了句,便没再和多说,出了房门,快步往院外走。

下人们知晓小姐归心似箭,也没拖拉,立刻带上东西,跟着去了。

很快,一众人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

苏明妆和王嬷嬷、雅琴云舒乘坐一辆,其他小丫鬟挤另一辆,还有一辆马车专门放着礼品。

车辆启动,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苏明妆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致,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和母亲,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王嬷嬷看见小姐的表情,小声感慨,“果然啊,出嫁后,才知道娘家的好。”

从前小姐在学士府极任性,哪怕夫人天天哄着,小姐也时不时给夫人脸色,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学士府下人们甚至私下里还说,小姐以后多半是白眼狼,出嫁后不认爹娘还算好的,搞不好还会坑了爹娘。

只是没想到,小姐和大家预想的截然不同,自从出嫁,就好像一夜长大了一般,乖巧懂事,落落大方。

王嬷嬷心里这么赞叹着,哪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明妆已经经历了不堪的一生。

苏明妆听见王嬷嬷的话,心里想着——是啊,人只有失去了,才懂珍惜。但当懂这些道理时,往往一切都晚了。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又觉得自己是极幸运的,竟然能失而复得!

她应该感谢那个梦!让她如梦初醒!让她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不仅是父母,还有身旁人。

想到这,苏明妆收回视线,笑吟吟地对其他三人道,“王嬷嬷说得对,出嫁后才知娘家的好。同样,出嫁后也才知娘家人的好,因为你们对我好,所以我以后的打赏,你们不要有负担。”

三人愣住——小姐意思是……她们是娘家人?但她们只是下人啊!

很快惊愕又转变为感动——从前小姐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如今却直接当家人,她们何德何能?

苏明妆笑着对王嬷嬷道,“刚刚嬷嬷的话,我不赞同。嬷嬷说,照我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但如果按照一天五两打赏,一个月也才一百五十两,我从前随便买个头面差不多也这个数,买回来摆弄两天也就压箱底了,平日里戴来戴去的,永远是最喜欢的几个。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买头面的钱,分给你们,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三人惊得嘴巴大张,上上下下打量小姐,总觉得这话不应该从她们小姐嘴里说出,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苏明妆尴尬地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刚从书里学的,不许笑话我!”

云舒摇头如拨浪鼓,“奴婢怎么会笑话呢?小姐说得好好!谁说我们小姐胸无点墨,小姐明明是才女!”

雅琴也道,“对!我们小姐就是才女!以后我们就是才女的丫鬟了,出门都风光。”

“臭丫头,竟敢揶揄我?”

主仆三人直接闹在一处。

王嬷嬷看着打闹说笑的三人,红着眼圈感慨道——虚心好学、温柔谦和、落落大方,这才是她心目中学士府小姐的模样,学士和夫人看了,定会高兴。

王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掏出帕子擦眼角的泪,心中又道——本来她觉得小姐和安国公是孽缘,如今一看,倒也不全是孽缘。小姐竟因祸得福,长大懂事了。

看来,安国公是小姐命里一道坎啊。

很快,马车在学士府门前停下。

当看见府门前站满的下人时,苏明妆惊愕在原地,双眼大睁、瞳孔震动,紧接着眼泪如破堤的洪水,奔涌出来,几乎眨眼之间便泪流满面。

王嬷嬷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苏明妆哽咽道,“原来……是这样……”


苏明妆了然——路上,刘嬷嬷应该没告诉孙掌柜,查出晋国公府的事,看来刘嬷嬷是生怕自己被当成细作,竭力撇清关系。

“关于这件事,我让我娘家大嫂帮忙打探了,如果大嫂打探的结果没错,应是晋国公府做的。”

孙掌柜吃了—惊,“晋国公府?”

苏明妆端起—旁的茶盏,优雅地掀开盖子,低头抿了—口,放下茶碗才继续道,“对,至于如何打探,就不方便说了,我娘家自有娘家的渠道。”

裴二夫人和孙掌柜自是知晓,苏家在前朝便是权贵门阀、书香门第,如今在朝中虽低调,但所有人都知其势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苏家人才辈出,又积极与其他门阀联姻,关系网极广!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到?

可能正是因为苏家人才太多,什么状元榜眼都不稀罕,突然出了个画风不同的纨绔老来女,才被苏学士夫妇这般溺爱吧。

不对!

孙掌柜看着面前的女子,再回忆上—次在望江楼时见到的女子,客观地说,如果不提前知晓苏明妆的“丰功伟绩”,谁又能猜到这面容娇艳、目光犀利的女子,就是恶贯满盈、诬陷国公轻薄的苏明妆?

但孙掌柜现在顾不上苏家小姐和传言是否相同,满帽子都是对晋国公府的恨意,咬牙切齿问道,“请问夫人,您确定是晋国公府做的吗?”

苏明妆察觉到孙掌柜身上散发的戾气,柔声道,“我能看出孙掌柜还未失军人血气,但还是请冷静—些,切勿莽撞。”

说着,向身旁裴二夫人递了个眼神过去,暗示让裴二夫人安抚孙掌柜。

霍薇承认之前慌张,因为事发太过突然,她没想到牵扯到晋国公府。

后来到知春院走了—趟,倒是冷静下来,“明妆说得对,孙掌柜你现在就算是复仇,去找谁复仇?晋国公吗?陷害望江楼这等小事,会是晋国公亲自动手?或者找哪位管事?晋国公府家大业大,你又知晓具体是哪个管事动手?就算你找晋国公说理,证据呢?难道你还让苏家把托的关系都给你亮出来,让人家苏家好心帮忙,却得罪晋国公府?咱们也恩将仇报?”

苏明妆摸了摸鼻尖——恩将仇报?呃……好像在说她呢。

孙掌柜双拳捏得咯嘣作响,最后狠狠叹了口气,“嗨!”

之后便惭愧地低头,自责去了。

厅堂内,—瞬间陷入死寂,无人说话。

过了好—会,霍薇想对苏明妆说什么,但想到从前对人家的辱骂,又有些尴尬,

急忙端起茶碗喝两口,把这尴尬掩饰掉。

苏明妆发现裴二夫人的动作,主动开口道,“婶母,您现在还要把望江楼交给我吗?”

霍薇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好。

苏明妆思考片刻,又问道,“虽然我嫁入国公府的手段不光彩,但好歹是嫁进来了,我想冒昧问—句,国公府的财务状况如何?当然,您若不愿意说,不用告诉我。”

霍薇脸色—阵红—阵白,之后低声道,“那个……借—步说话?”

“……”其实苏明妆不用借—步说话,就知道答案了,“好,我们到房间里说。”

随后,两人进了房间。

厅堂内便剩下王嬷嬷、刘嬷嬷和孙掌柜三人。

王嬷嬷冷笑地看了—眼房间门口,“呵呵,两个时辰前,不是还不稀罕借—步说话?两个时辰后就学会了,也是孺子可教。”

刘嬷嬷低着头,不敢说话。

雅琴梳着小姐的长发,赞叹出声,“小姐的头发真好啊,握在手中好像捧着缎子一样,奴婢无论梳多少次,都忍不住赞叹。”

云舒使唤着二等丫鬟,把两大箱子精美头面搬来,眉开眼笑道,“何止是头发?小姐皮肤也软得好像嫩豆腐,每次奴婢为小姐上妆,都趁机多摸两下。”

苏明妆狠狠抖了一下。

雅琴急忙问,“小姐您怎么了?是奴婢给您梳疼了吗?”

“没有。”苏明妆面色苍白——她为什么抖?因为云舒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些贪恋她美色的男人。

雅琴见小姐没生气,才暗暗松了口气,“小姐,今日奴婢给您梳一个牡丹髻?再配上那套黄金掐丝翡翠头面,定是雍容华贵、美艳动人呢。”

苏明妆皱了皱眉,“不,梳单髻,随便用个玉簪子,不用其他头面。还有,妆容也不用画,咬个口脂就可以。”

众人吃惊——小姐平日里最是重视妆容的,每天梳妆打扮就得花上快一个时辰,有时发髻不满意,更是要拆上几遍,今日怎么变了性子?

云舒小心翼翼,“小姐,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苏明妆垂下眼,“都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她这辈子,不想招摇了!

梦里,如果她没被那些男人盯上,没被陷害,下场也许不会那么惨。

“……是,小姐。”众人见小姐坚持,也就按小姐说的办了。

……

早膳,

在陪嫁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苏明妆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一小碗汤和两碟小菜!

别怪大家这么惊愕,实在是,从前小姐在娘家可是出了名的挑食。

又因为学士和夫人生小姐时年纪不小,还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娇惯得很。

每天早晨小姐用膳,夫人都在旁边陪着、劝着,最夸张的一次,只要小姐多吃一口饭,夫人就给一两银子。

但即便是这样,小姐依旧挑口。

夫人为了让小姐多吃饭,重金招了不少名厨,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学士府明珠院的饮食标准,搞不好比宫中普通嫔妃的标准还高。

大婚前,夫人还曾担心小姐不习惯国公府的饮食,想送厨子。

只是刚成婚就自带厨子,又显得小姐娇气,便打算先大婚,待小姐回门时,把厨子捎带过去。

谁能想到,小姐大婚第二天……胃口就这么好!

况且国公府的伙食,明明不怎么样!

王嬷嬷想到昨天发生的事,紧张起来,忐忑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要不要去请大夫?”

苏明珠也发现自己吃得多了一些,略有尴尬,“咳……没……没什么,我就是……饿了……”

她不是饿,而是想吃!

那个梦境实在真实,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食不果腹的情景,哪怕在她死前的一刻钟,还有个猥琐男人,拿着一只包子对她说:只要陪他睡一觉,包子就给她。

她当时得了花柳病,流落街头,别说包子,连口热水都喝不到。

她没吃那个包子,因为她及时的死了。

如果她没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包子,而……

想到这,苏明珠打了个冷颤,面色苍白、难掩惊恐。

王嬷嬷看见,惊呼道,“云舒,小姐情况不对!快去请大夫!”

苏明珠急制止,“别!我没事,我只是突然吃得有些多,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很对我胃口,真的!王嬷嬷你相信我!”

学士府下人们都惊呆了——这早膳对胃口?就这?

王嬷嬷小声道,“小姐您别怕,您要是觉得委屈,咱们就回学士府,自有学士大人给小姐主持公道。”

苏明妆连连摇头,“王嬷嬷你真误会了,我没委屈,这里厨子的手艺真合我胃口!”

说着,还怕王嬷嬷不信,又抓了一只包子,塞进嘴里。

“!!!”众人。

学士府的下人惊愕,她们第一次见小姐吃饭这么痛快。

国公府的下人也惊愕,因为她们之前就听说苏明妆和玉萱公主是“京城双珠”,是两个刁蛮任性、难伺候的主儿,却没想到苏小姐比她们想象中随和得多。

王嬷嬷见小姐很快吞下了包子,也不得不信。

“奴婢信!小姐您别吃了……不是,奴婢并不是不让小姐吃,而是小姐平日里饭量极小,今天突然吃这么多,怕吃坏了脾胃。现在时候还早,奴婢陪小姐散步消消食,等敬茶仪式后,小姐若是还想吃,咱们再继续吃。”

苏明妆思忖片刻,“王嬷嬷,我们先回房。”

“啊?回房?”王嬷嬷不解。

“对,回去再说。”

随后,便在众人不解中,一众主仆回了苏明妆的房间。

主仆走后,丫鬟春竹来到刘嬷嬷身旁,小声道,“嬷嬷,您觉不觉得,夫人有些怪啊?”

刘嬷嬷也疑惑,“没错,看学士府人的反应,夫人平时在娘家好像不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得提防些。”

春竹,“是,嬷嬷!回头奴婢和姐妹们说一声,大家轮流盯着夫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刘嬷嬷点了点头,看向主仆离开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之后,春竹叫上秋杏,随刘嬷嬷去了。

……

苏明妆的房间。

刚一进门,苏明妆便问道,“王嬷嬷,您可会礼仪?就是那种特别标准的礼仪?记得我十三、四岁时,母亲专门从宫中请来位教养嬷嬷教我,当时我没坚持下去,现在想想,真是好可惜。”

众人惊掉下巴——小姐竟然说可惜!?

当初因为这事儿,小姐可没少闹。

宫里教养嬷嬷不是人人都能请到的,若是请来,那也是代表了宫里,是各个府的座上宾,别说小姐们不敢违逆,就连府里的老太君,也得对教养嬷嬷客客气气。

唯独在学士府,苏小姐不肯学,教养嬷嬷训斥、苏小姐还顶嘴,把教养嬷嬷鼻子险些气歪,不顾学士夫人挽留,连夜离开学士府,回到宫里。

至于回宫里是否在皇后娘娘那告状,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在京城贵族圈人尽皆知,敢顶撞宫里教养嬷嬷、无视礼仪、无法无天的,除了玉萱公主,就是学士府的苏明妆了。

要不然,两人怎么成了臭味相投的好友?人称京城双珠?

学士府众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小姐竟然因为没学到宫廷礼仪而惋惜!

王嬷嬷惊愕地张大嘴巴,“小……小姐……您确定您没事?”

苏明妆也知道,今日自己的表现太不正常,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借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见没外人,才结结巴巴道,“因为我……喜欢裴将军嘛,当然就想做得更好。”突然声音顿住。

因为看见刘嬷嬷领着两名丫鬟进来,正好听见她说的话。

苏明妆花容失色——糟!这可怎么办?

清晨。

王嬷嬷起了个大早,第一个来小姐房间,因为她昨天临走时小姐还在看书,便担心小姐看上一夜。

果不其然,小姐还真在看。

却见女子发髻已拆,柔亮的头发垂在身上,乌黑的发丝、火红的婚衣,衬托女子肤白胜雪。

她半趴在桌上,左手支着自己小巧的下巴,右手指尖轻搭在书页边缘,半垂的浓密睫毛如同蝶翼,一动不动,似乎是睡了,但睫毛间的眸子,却认真专注。

看见小姐改邪归正、认真好学,王嬷嬷是打心眼里的高兴,但……也不能因为看书所以不睡觉啊!?

王嬷嬷轻声道,“奴婢见过小姐。”

苏明妆被问安声惊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亮了。

王嬷嬷看着女子迷茫地看向窗子,忍不住低声埋怨,“小姐,本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您不能这般急于一时,快去睡吧。”

苏明妆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书页,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不了,帮我准备浓茶,我再看会。”

王嬷嬷见小姐坚持,只能先去泡浓茶。

天蒙蒙亮了,窗外有了鸟鸣声,清新的空气糅杂了晨露独特的芳香,嗅上一下,便精神气爽,比浓茶还有用。

苏明妆干脆起身,出了房门,在无人的院子里静静走着,思绪又回到梦中——

梦里,裴二夫人打了她,又被裴二老爷重罚,记恨在心,找机会报复。

某一天,便来了雁声院,让她接手一个铺子。

她自是不愿意,毕竟她在学士府被父母、兄嫂宠着,只要吃喝玩乐,或与玉萱公主纵情享乐便可,何须她干活?

而且她跋扈归跋扈,可不傻,她和裴二夫人闹得不可开交,裴二夫人这时候找她管铺子,绝无好心!

她却没想到,拒绝打理国公府产业,正中对方下怀,裴二夫人直接把她关在国公府,禁止她外出,还每天换花样地刁难她。

她不服,搬出娘家压裴二夫人。

那裴二夫人更绝,不仅把母亲找来,还把京城许多夫人们找来,让众人评理,问大家说:苏家小姐费尽心机嫁入国公府,成为当家主母却不管家务,总想出去玩耍,合不合理?

夫人们本就瞧不上她,便仗义执言说不合理,还用话语挤兑母亲,说苏府就教出这样的女儿?多半是主母无能、家风不端。

母亲理亏,难以反驳、无地自容,回家后便大病一场。

可以说,这一战,她输得彻彻底底。

后来,裴二夫人又来找她,给她两条路:一条是接手铺子。接手后,可以偶尔出门,一个月不能超过十次。

另一条便是不接手铺子,但也不能出门。

还说,国公府没条件养那无所事事的纨绔。

她只能选择前者。

就这样,华丽丽地掉进了另一个大坑——那个铺子,是个规模不小的酒楼,也是国公府最大的产业之一,只是自从老掌柜去世、两位老厨子回家养老后,生意便一落千丈。

那么,为何生意一直不好呢?

这就要从北燕国的制度说起了。

北燕律例规定,商人不得入仕、官员不得经商,禁止官商勾结。

但如果光靠官员的薪水,在不贪污的情况下,又很难供养起一大家子,所以朝廷规定,官员们可以有私产。

这些私产可以是农庄、别院,也可以是店铺、手工作坊。

但官员们的私产不能亲自打理,毕竟若自己上手,就与商人无二,只能交给后宅正室主母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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