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从农村转学到城镇,寄住在别人家,穿着打扮比别人丑,如野草般疯狂乱爬的自卑感压得我直不起身来,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每天放学后,习惯蹲在大门口,倒数还有几天可以回家,或者躲在房间里画画,画憋着嘴的公主,双手细杆似的,每天画一样的公主,穿同一条裙子,裙子又宽又大,撑起了整张虚弱的画面。晚上就躺在床上,复读机一样唱着“放牛郎”,唱着唱着就倒在床上大哭。
总得找个方法释放自己,要不真疯了。
同一条街道有个不能叫书店的小铺面,只有最mini的7-11那么小,一个两米宽五层高的书架,横七竖八的只有武侠小说,每天去借书,把金庸、古龙还有很多忘记了名字的入流、不入流的武侠全看了遍。估计这是别人说我走起路来颇像古代侠女的主要原因。
一开始看,那一个向往羡慕啊,为什么他会轻功水上漂,为什么他会降龙十八掌,为什么他会凌波微步?这些我能学会吗?可惜实在找不到路子来学,只能沉醉在里面幻想,梦里也经常出现我在半空中毫不费力地用轻功越过高山森林的场景,醒来后总是惆怅不已。
武侠小说除了满足我少年时代的所有幻想外,主角的英雄之旅也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等比例放大的成长准则。侠客们生活在一个架空的江湖王朝,如镜像般倒影出我们的真实世界。主题是不朽的,英雄从失去开始,接着开始一连串的冒险,得到高人相助,最终找回缺失的东西,从不成熟的状态进化成一个负责的成年人,从死亡到重生。我总能将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各路人色和武侠小说中的情节连接起来,从而发现我和武侠小说角色的共通之处。
在本以为孑然一身的地方,我却和其他人在一起。当然,这些我小时候当然不懂,只是朦朦胧胧觉得主角好励志,经历那么大的困难还能活得这么潇洒、到处行侠仗义。
例如,《神雕侠侣》的杨过,自小失去双亲,奔波苦浪中遇洪七公、黄蓉、东邪西毒等高人携点,经历艰难险阻,终成臻绝顶尖高手,行侠仗义,与小龙女幸福美满。
这样的故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完美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