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的家离我们这儿远,所以,她生病化疗的这段日子,和我们住在一处。这段时间,家里所有的人全力以赴,为她的治疗,甚至是心理的治疗都付出了极大的热忱。妯娌经常是提及这些便红了眼眶。其实,健康的我身处其中,何尝不感动着大家庭特有的温暖和亲情的力量。
从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开始,妯娌便处于巨大的惊恐和怨恨中,大伯子也是心力交瘁,于是他决定,搬回家住,方便照顾。远在外地办公司的我接到了老公的电话,想想年纪大了的婆婆和做惯了甩手掌柜的公公,第一时间便把手里的事处理了一下,赶回了家。
表姐是省里的妇科专家,于是便带着妯娌找到表姐,检查、会诊、住院......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了最好的治疗方案,开始放、化疗 ,也开始了省里、家里两头跑的日子。婆婆跟在后面,照顾她,我在家和老公、大伯子一起,重新把家里简单装修了一下,添置了许多东西,打造了一个更适合病人居住的环境。
一个家庭全员的付出,让漫长的化疗过程不再难熬。这个过程中,妯娌也和我聊了很多:生死、人生、乃至信仰。
说到信仰,我便和青聊起了我的一段心路历程。
妈妈是有信仰的,她信基督,她最后的日子走得很安详,因为在这之前,妈妈不止一次地说:我不怕死,我是去上帝那里。朋友是有信仰的,尚佛,每次说到佛经的时候,神态虔诚而祥和。她们都曾劝我,加入她们的信仰,我一直婉拒着,我赞同且崇拜这些精神指引,但要我以一个更忠诚、虔敬的仪式去信仰,却觉得是热爱凡俗烟火的自己还难以达到的境地。于是,我也一直是一些文章里说的没有信仰的中国人之一。
妈妈走后的日子,我的事业转到了外地,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每次一呆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清静,却充满着失去母亲的茫然。我渐渐得变得安静,不与人交流太多,一个人跑步,一个人看展出,一个人游荡于大街小巷。闲暇的安静,却奇异地让我愿意对着小草、小花说话,对着小猫、小狗打招呼,然而,就是这种奇异,让我找到了心底的一些东西,一些能让我可以洗涤自己身心的东西。
我,迷恋上了大自然!
而大自然,便一下子恢宏壮观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感觉似乎第一次认识它,如孩童找到新玩意儿般充满了惊喜。
所有的植物都在我面前,展示着它们的强大和隐忍,生生不息地滋养着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默然付出,自我休整。
我自此也不再花心思去种一些花花草草。自然,给了我最好的,也给了它们最好的,我不会多此一举地让它们离开更能滋养它们的土地,在我的手里刻意地娇艳怒放、却不日便死去。
在路边,我会停住脚步,蹲下来,看一朵从石缝里钻出的一朵小花,看它如何在风中顺着风向摇晃,呈现出一种顺势的袅娜;会停在路边的一棵树旁,看它的枝干,年轻、硬朗的枝干,它的新鲜汁液汩汩地流动着,奔放、畅快,于是,你可以顺着它看到地底的根须,紧紧抓握泥土,汲取养分,不断输送给伸向天空的手臂,而张扬伸展的手臂和散发蓬勃绿意的叶子,又在不断吸收阳光、氧气,让自己更新、成长。
看到它们,我看到了平常的一颗心,它们,无所谓励志,只是成长,所有接收到的都是成长的必须,安心接受,顺势而为,便好!
于是,我也和青说:从现在开始,关注身边每一株植物的成长,每一个生灵的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