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长
大雁南飞是因为气候的变化,孟母三迁是因为孩子成长需要适宜的环境,而现代人的迁徙是城市扩张使然。我到合肥工作20年来已三徙其家。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从县城调到合肥工作,单位福利分房住铜陵新村。铜陵新村是计划经济的产物,当时的和平路和蚌埠路两边全是工厂,铜陵新村镶嵌其中,预制楼板,方方正正,整齐划一,横竖成行,火柴盒似的上百幢楼宇,几千户人家,几万人聚居,因工厂上班时序,整个生活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都市气息十分浓厚。从县城平房搬到有独立厨卫的楼房居住,不仅是生活的方便,而且觉得城市人生活原本在方格之中。本世纪初,因单位房改,我搬到琥珀山庄居住,琥珀山庄是上世纪末合肥城市改造的范例。郁郁葱葱的环城西路,隔水相连的是一脉起起伏伏的粉墙红瓦、随坡顺势、错落有致的居住区。或拔地高耸,或匍匐逶迤;或点状相犄,或对称成阵。水陆相间,路桥相衔。与其说是一个偌大的生活小区,不如说是一个移步成景的公园。幼儿园、中小学、美食街、超市、诊所、练歌厅,所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对于都市化初具雏形的合肥人来说,应是居者的最佳选择。当时合肥流传一句话:富人住琥珀山庄,穷人住五里岗,犯人住螺丝岗。而我之居室又处黑池坝水域和琥珀潭广场之间,算是山庄之眼,尽得居、行、游之便。那10年间,只要有人问我居住何处,我会骄傲地告诉他,我住琥珀山庄琥珀潭村。是的,现代城市文明的成果象成熟的草莓一样,味甘而不涩。作为一个饱尝者,真有安卧其间、永不挪窝之意了。只是到了2009年,因单位搬迁,我又在政务文化新区团购了一套住房,为了上班之便,随即入住其间。
合肥市政务文化新区,是距于老城区西南,约10公里处的、一块处于高新区和经开区之间的、村民和菜农聚居处,原地名为荷叶地和笔架山,可见其不仅偏远,且完全没有丝毫的城市味道。我们搬来之初,8平方公里范围之内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幢办公楼,没有路网,到处是工地;没有商业街,只有过往车辆带来飞扬的尘土;没有娱乐,只有政府大楼射出几缕白炽灯光;名字叫得响亮的天鹅湖行人稀少,南岸一片漆黑;悠长的匡河两边,建筑施工一片狼籍,大白天行走也觉阴森。只是城市的魔力十分神奇,5年,也就是短短的1800多天,政务文化新区象少女十八变一样,似乎一夜之间幻化成一个亭亭玉立、成熟而美丽的大姑娘。以碧波荡漾的天鹅湖为中心,道路宽畅、绿树俺映、商业繁荣、楼宇成景;赖少其艺术馆前起伏的草坪,匡河岸边别致的水榭,透视着自然与人的融合,博物院藏的内涵,新地中心的地标建筑,昭示着历史与现代的传承;会呼吸楼宇的写字间,一站式购物休闲的城市综合体,交织着现代生活的律动;初、高中名校的读书声,豪华五星级酒店的铺陈,承载着成长与成功的身影;晨练人太极拳的架式,霓虹灯下广场舞的步伐,共同诠释着自在生活的絮语。5年,历史长河之一瞬,人生道路的一个段落,城市建设发展的一个里程,合肥政务文化新区的五年蜕变应是合肥大建设的一个标本。作为身处其间的居住者,在城市扩张与裂变中游走,时时有得与失的交替,处处有痛并快乐着的感知和感悟——
快步发展的城市,在其飞速扩张中也许还潜藏着一些暂不为人知的、敌意与人的魔怪。30年后的铜陵新村,正承受着大板楼拆迁与否的煎熬;20年后的琥珀山庄,中水散发的臭味和周边道路的拥堵,使大多数居者面临着逃与不逃的抉择。再有5年,政务文化新区会不会还是我理想的居家之所?我在天鹅湖畔居所的阳台正对着天鹅湖,每每俯瞰湖岸周边攒动的人头和蜗牛一般的车阵,情不由衷的发出感慨:
形役于都市中的你和我,也许注定要在城市扩张和裂变中游走,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