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9日 小时光
路过Mini Stop的时候,她总会稍作停留。这是学校附近一家不起眼的便利店,却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门庭若市。一杯拿铁,两勺奶精,一包糖。同伴笑着说她傻,既然选择了咖啡的苦,又何必眷恋可可的甜?她默不作声,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有了这个习惯。她也曾经对此不解过,但后来,她把它归结为矫情的一种。或许,妄图用咖啡的苦假装内心深沉的人,总能给人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稚嫩感吧。父母对此,也是担心过的吧?这一路走来,她都好似上帝的宠儿,长途跋涉走过了很多的路,经过了很多地方。每当快走到绝境的时候,似乎都会有天使降临,轻挥着翅膀,带她脱离苦海。有时回想起来,她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这其中也许也暗含着某种因果吧,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上课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外号叫“五円”的越南绅士。脾气温和的他,当然免不了被她诸多调侃。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的她,早已习惯以活泼的一面示人。她嘲笑他老,嘲笑他说话的样子。每当她捂着嘴哈哈大笑的时候,他都会一脸平和地注视着她。有时候他也会被她的笑声感染,忍俊不禁。放学的时候,她们会一起走,同行的还有一个越南女生,和一个和她住同一栋宿舍的高中生。
东京的日子过得很快,她知道,眨眼间,无数个白驹过隙都会过去。多年后,正在经历的现在,也终将成为回忆。
2015年10月30日 如果,没有如果
2015年10月30日午后。万圣节前一天。
她坐在离家不远的咖啡店看书。看的是安意如的《美人何处》。今年,已经是这本书陪着她的第四个春秋了。当初她买下它,大抵是因为夕阳下它封面绽放的那抹梅影吧。她喜欢看古代红颜的故事,薛涛随水逐流的诗笺;寂寞空庭里,鱼玄机轻倚梧桐,漫天飞舞的眼泪;半老徐娘饮恨化下的半面妆。透过作者细腻的文笔,她在无数个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里穿梭,旋转,流连。短短一瞬,就像走过了很多个人生一样。这种隐藏在某个时空里的错觉,让她悲伤不已,却又倍感幸福。
在穿越剧红透大江南北的时候,有朋友曾问过她,如果可以穿越回古代,她最想做什么?她几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两个字:雅妓。她犹记得朋友听到答案后惊恐而不解的脸。是的,她想以雅妓的姿态生存,这个答案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以倾国倾城之颜,毁天灭地之才傲然于世间。琴棋书画诗酒茶,无一不信手拈来。活得自由而肆意。朋友没发现,她的答案早已出卖了她的心。可是,那又怎样呢?只是如果而已。
合上书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小N发来信息,约她一起过万圣节。她婉言拒绝了,毫无意外。二十二岁的她早已习惯了清冷,想见的热闹,会让她手足无措,她确定。
2015年11月2日 那些事
她和W很久没联系了。准确来说,已经四年了。那时候她受邀参加W的大学升学宴,她和W碰杯,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在她眼里,W是特别的,活得叛逆且肆意。这些年,她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是她却,默默地,让她开在心里。终于,在前些天,她们有了联系。她对W说的第一句话,是略带心酸的“好久不见”。
“ 你最近还好吗?”
“ 嗯,还行。”
“ 还在写作吗?”
“ 嗯嗯。”
六年前,她和W能成为朋友,是托了写作的福。彼时的她们,都对写作爱得挚热。她坐在她后面,身旁还有有着同样兴趣的小水。她们聚在一起,彼此互为磁场,惺惺相惜。她们会在无聊而漫长的数学课上写作,又在短暂的课间交换初成形的文字,分享心得。她习惯用华丽的辞藻渲染气氛;她喜欢用平实的语言抒发情感。她喜欢郭敬明;她欣赏韩寒。她们之间,矛盾且统一着。
那天夜晚,她躺在床上看她的日志,一篇又一篇。她的手不可抑制地颤动着,一阵一阵的惊慌失措像海浪般铺面而来,不明缘由。在文中,她不止一次地提到“梦想”,在坚持梦想的苦痛与幸福中挣扎徘徊的W,让她自惭形秽地抬不起头来。当初大言不惭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当作家的她,又为这个梦想坚持了多久?她突然很心疼W,她知道在无际的隧道里摸爬的疼痛。W胳膊上像蚯蚓般扭曲着的伤疤还历历在目。她也似乎明白了,这么多年她放不下W的原因。W,在某种程度上,是另一个自己。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