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选择

时光荏苒,记忆也在一点点的随时间逝去,坐落于院前的那座破旧小屋却犹在。

那里曾住着一个老婆婆,她是我爷爷的亲姐姐,一头白发牙齿却一颗不少。我总是怯懦地喊她老太太,但她的耳朵却不太好,总是听不清我在喊她。

老太太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平常念念经折折元宝,小屋中有不少陈年旧物,檀木桌上摆着观音菩萨,屋前有烧香灰类似小灶的地方,小灶院前有几棵些许年头的果树。她平时极少出门,也有经济来源,总有一些信仰之人来捐香火钱。

老太太并无丈夫陪伴,据说是风华正茂时就驾鹤西去了,而女儿就是我现在的大姑姑是领养来的,嫁去了南京。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因此总是来我们家小坐一会儿,手中总是拿着一些水果饼干之类的,然而大多不是烂了就是过期了。

本对她印象就不是很深,但因一件事也让我们的关系一发不可收拾。那是炎夏,她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家门前,找着奶奶便开始指责起来,问奶奶有没有看见她的柿子,问奶奶是不是她摘得,奶奶听闻气冲上来但无奈于她是姐姐便不敢发作与老太太争执,老太太起初讪讪的走了。但好景不长她又来了质问我奶奶有没有拿她的碗,奶奶哪会去拿她的碗便不搭理她,怎知老太太冲上来便一把抓住奶奶的衣襟,似要动手。她大声地喊道“一定是你拿的!”,说罢便拽着奶奶嘴中也不歇着说道“我要带你去见菩萨!”后来奶奶也气得不行,甩开她才得以平息。时间久了老太太倒是忘却了又一个人待在小屋中,而奶奶也因为此事委屈气出不来生了场大病,我们的关系也正式跌入了冰点。

我的印象中老太太只笑过一次,那是有次父亲拉着我说“我们去老太太那里 ‘偷’些好的水果吧。”父亲笑着拉着我便去了,我在小屋前站着,只见父亲在檀木台上拿了两个好的祭品苹果,老太太听见声响从里屋出来,望见笑着轻轻指责我爸,拍了拍我爸的后背。笑容灿烂慈爱,那是我见过她唯一一次开心地笑。

四月天,正逢雨季,老太太那漏风漏雨的小破屋又怎的经受得住呢?91岁高龄不肯随女儿一道住一人窝缩在这儿。天意来得突然,她也因雨漏地滑摔了一跤,近几日都未出门才得知她滑了,我们去时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不出多日便随风归去了。

她选择吃斋念佛,选择不言苟笑,选择一人独住,选择固守本分。最终也因自己的顽固入归尘土……

愿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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