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人常常这样说:“他天天没事儿干,闲得五(wú)脊六兽的。”
按发音叫做乌脊溜瘦,正词写叫做五脊六兽。
小时候娘一看木文不写作业不看书就叨叨木文:你就不能安心写会字,看你闲的五脊六兽的样子。
木文想:乌鸡为什么都那么瘦呀,看来是多溜达出来的,所以娘说乌鸡溜瘦,于是就对娘喊:我出去玩一会儿去,也乌鸡溜瘦去了。
一溜烟地跑了,剩下那摸不着头脑的娘干瞪眼。有时候木文想起小时候气娘的事儿就讲给君先生听,笑得君先生前仰后合。
其实呀,老北京话中五脊六兽是形容某人闲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百无聊赖,难受之极,还被引申为心烦意乱,忐忑不安等。
木文现在就是五脊六兽的状态。早上一醒,睡的还不错,烧退了,只是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咳嗽震得胸疼。五脊六兽,难受之极的样子。
喝了一杯奶,吃了一片面包一个煎鸡蛋,君先生乐了:居然没有少吃,看来不用去医院了。
目前感冒发烧最好不去医院,那一道又一道繁顼的检查令人心悸,烦燥从内心冉冉升起。可是胸疼啊,要止咳才对呀。
穿上鞋下到楼下药店,一问全是西药镇咳,木文问:有没有通宣理肺丸、止咳桔红、养阴清肺的,同仁堂的药?
海南老哥操着浓重的海南普通话向木文解释:什么症状吃什么药,推荐的也都是西药止咳,木文不要。木文就和海南老哥满柜台找止咳中药,结果在胃药柜台发现了通宣理肺片,仔细看了一下是云南产的,凑合着吧,虽然不是同仁堂的。
海南老哥迷惑地望着木文交了费,他推荐的药木文为什么没有要,确从胃药柜台取药呢?
回家和君先生叨叨两句,又说想念娘做的小吊梨汤了,他笑了:你还是自己当医生吧,别人帮不了你的。说着去煮了一碗冰糖雪梨:凑合喝吧,整不了小吊梨汤喝老吊梨汤吧。
唉唉,吃了通宣理肺下午就见效了,咳嗽见缓,又吃了一碗酸辣疙瘩汤出了一身汗,可是身上还疼还无力,君先生又拿出了一床被子:你认耸吧,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哈哈哈,两床薄薄的被子顶不上大理的一床薄被,暂且暂且,睡去,不再乌鸡溜瘦。
[附]关于五脊六兽
“五脊”和“六兽”这两个原本为中国传统古建房顶上物件的词语,究竟是怎么变成了一个含有贬义的俗语了呢?
在中国宫殿、庙宇、园林、官邸等古代建筑屋顶上有一种特殊的饰件“吻兽”,它们有的在屋顶的正脊,有的在垂脊和岔脊上。
五脊,指大脊(正脊)及四条垂脊。正脊两端一般置有龙吻,又叫吞兽或吞脊兽。传说这种正吻是海龙王的九子之一,它属水,能激浪成雨,把它放在屋脊上可以当作灭火消灾的“镇物”,但又怕它吞下整条屋脊,故用宝剑将它牢牢扎住。
但垂脊末端上的小兽则多少不一,按照古代封建社会的规制,其小兽的大小和数目均有明确要求,越制将会引来杀身之祸。比如北京故宫的太和殿,是封建帝王的朝廷,故小兽最多,最前面的领队是一个骑鹤仙人,其后依次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
檐角尖端上排座的10只脊兽正是它身份的象征。作为中国古代建筑之首,太和殿不仅独享建筑形式最高规格的重檐庑殿顶,岔脊上排列的脊兽,十样俱全,天下无二。
中国古代建筑里,起脊的硬山式、起脊的悬山式和庑殿式建筑都有五条脊,分别为一条正脊和四条垂脊。五脊六兽所说的建筑形式,大多为硬山式建筑。除了正脊两端的“吻兽”,一般硬山式建筑可以只有前面的两条垂脊有五个蹲兽,而后面的没有,所以统称为“五脊六兽”。这五个蹲兽的名字分别为凤、狻猊、押鱼、獬豸、斗牛。
古建筑大多为木结构,人们以兽镇脊,实际上是祈求这些镇兽能避火消灾。在两坡瓦垄交会点,用吞兽严密封固,还可以护脊,防止雨水渗漏。
五脊六兽渐渐变成了一个含有贬义的俗语,或许是缘于这些镇兽面貌狰狞的形象特征,其神态让人看上去难受得无以言表。
五脊六兽虽然有些贬义,但是也勾画出一种北京人的生活状态——“闲”,与世无争的慢生活。
现如今,北京人很少用到这个词了,可能是节奏太快了,没有了以前那么多闲在的时候。您是否怀念过曾经那些五脊六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