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满载青春记印的轻校岁月

轻校是国家轻工业部属下的一所轻工业技术学校,现在已经改名,你再也找不到那所叫轻校的学校。曾经的轻校分为东校区和西校区,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混在东校区,西校区只是偶尔去那边新的教学楼上个课,或者去学校老师家帮忙搬个东西听个教诲什么。

图片来自网络

我第一天到学校报道,穿过西校区再走一段吵杂混乱的小路,来到东校区,在师兄学姐带路下一直走到宿舍大门,那感觉就像刚刚走完万里长征路。你能感觉的得到,东校区比西校区大得多,也更像学校的样子。门口一条笔直林荫小路,两边是常年脱皮的叫不出名字的百年大树,树的后面是一个小园林,当中有一个小鱼池,有一些我为数不多的认识的花--睡莲。

我的教室和宿舍都在学校的最东面。教室在一栋四层楼高的大房子里,和其他系破旧的砖瓦房比起来特别气派。两侧是篮球场,我们课余活动的好地方。宿舍紧挨着教室大楼,门口却在另一边,我们要是上课时落下什么东西在宿舍里的话,回去拿要绕好大一个圈。这当然是宿舍管理处的精心安排--把所有宿舍的圈围起来,便于管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铁门和一两个面无表情、态度傲慢的门卫,你的一进一出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深夜三点回来也只有这么个铁门,上面是一排尖尖的铁头,爬在顶上令人心惊胆颤,手一抖就有可能被爆菊花。铁门的边上是宣传栏,大部分时间贴的是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政府、学校新闻,如果你仔细看,准会惊讶政府和学校竟然大动干戈的做了很多无关重要的事情,却和我们毫无关系。它为什么贴在我们宿舍门口?我真不明白,贴在市长、校长办公室岂不更好?走过铁门,最先看到的是两栋女生宿舍,那是个神秘的地方,它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每次经过,男生们都要抬头张望,希望能发现点令人振奋的蛛丝马迹,以猜想漆黑窗口另一边的精彩世界,满足心中的无限想象。女生宿舍的后面,是一片草地和一排自行车棚,我的宿舍在最里面。那是一栋低矮、阴暗的三层高的楼房,我们住在一楼。第一次站在楼道口的时候真叫人心里发毛,可你住上一段时间就会喜欢这座冬暖夏凉的房子。中间一条暗戳戳的走廊,上面胡乱挂了几盏灯,总有那么一两盏是坏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闪一闪的你会误以为置身千年古宅,昏暗的灯光仅仅够你辨认出哪里是墙,哪里是路。两边是我们的房间,每个房间有三张上下层的铁床,六个床铺,一张桌子,除此之外还有墙上斑驳的陈年印记和摇摇晃晃的白炽灯。空间很小,但足够我们在里面胡闹撒野。

我住在靠门口的下床。如果你坐过卧铺火车,通常都选靠门口的下铺,因为方便。但在学校住宿的人都喜欢最里面的上铺,因为没有哪个路过或串门的家伙会费力爬到上铺,坐在你的床上胡弄乱翻,而住门口下铺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床上的任何东西都会被不同的人翻无数遍,如果你有什么东西的话。哪怕一双臭袜子,都会有人尖着手指一脸嫌弃的拿起来嘲讽一番,好像闻到了千年腐尸的味道似的扔在你枕头上,他们从不会在哪拿就放回哪,他们觉随手一扔真TM潇洒,简直要给他配段英雄出场的音乐再加几个不同角度的慢镜头循环播放一下。即便你是个爱干净的人,从来不会把衣服袜子什么的放在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刚开学,学校就安排我们军训,让我们学叠豆腐块,还为此设立了一个奖项),但总有那么些人觉得他的皮鞋比你的被子干净,用皮鞋擦擦你的被子或者是毛巾,一点不假,他们真干得出来,大多都是其他班级不认识的人。我们宿舍有三张床,其中一张床坏了,只住四个人,很多人羡慕我们空间宽敞。中间的桌子上很文艺的放着一个鱼缸,养着几条小鱼,一台巨大的收音机,我们从来不听广播,只放磁带,一盒童安格的磁带就连墙角里的老鼠也能一字不差的唱出来,每天都要问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是游戏人间,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怎么唱了,可当时我像着魔了一样百听不厌。这些东西都是宿舍里一个时髦的家伙的,他最喜欢的歌手是张国荣,唱张国荣的歌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有时你睡午觉醒来,朦朦胧胧间会以为张国荣来我们学校开演唱会。他真是一时髦的家伙,一度头发染成金黄色,腰间配一个BB机。那时有个BB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潮人必备。如果你想找某人,打电话到寻呼台留言,留言信息就会在那个人腰间的BB上显示,他会马上找个电话机回你电话。每当腰间的小盒子响起,时髦的家伙就会拔出插在皮带上的BB机,放下手头的事情仔细的翻看,不无自豪的说:“好烦啊”,然后慢悠悠的走出去回电话。我们宿舍楼道口是一个小卖部的后面,他们机智地开了后窗,我们可以在后窗买东西和打电话。常常在后窗煲电话粥是一件值得傲娇的事情,证明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甚至是多个可爱的姑娘深深的思念着你,要和你分享她无尽的哀愁和喜悦,你则一边装作非常关心的问她的早饭午餐、长裙发叉,一边叼着香烟,春风满面的向往来的同学点头致意。

全系男生都住在一栋房子里,每天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真有意思。有的人月头花天酒地,月尾躲在宿舍里烧泡面;有人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叫上妹子一起来盖被;有人精力旺盛无处去,每天要做俯卧撑;有人要挑战街头的残棋,回来到处找人练棋;有人满腹愁绪,要找个地方怒吼。宿舍的尽头是盥洗室、厕所、浴室三合一的一个地方,那里永远脏兮兮,污水横流,各种破毛巾、牙膏壳、小短裤乱飞,却是个非常适合放声怒吼的好地方。晚上大家在里面一边洗澡一边开演唱会,因为在里面洗澡极其无聊或者水很冷需要吼几下热热身,那里几乎是一个密封空间,唱歌的时候音效非常好,伴随着水声似乎喉咙也响亮了不少。有时大家合唱一首热门歌曲真热闹,洗衣服蹲茅房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唱,唱到高音时大家扯破喉咙,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里面是个杀猪场。每天吼那么一下,晚上睡觉特别香。我每天都睡到很晚才极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睡眼,大部分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什么人,洗刷的时候也不再拥挤,拧开挂着白须纱布的尚在滴水的龙头,三下两下的洗刷完毕,来不及像其他同学那样梳妆打扮一下,边走边以手当梳,胡乱的摆弄一下昨晚睡觉时在梦中翘起来的头发。当我匆匆忙忙赶教室时,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悠哉游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在蒙头赶抄上个礼拜的作业,看起来像个勤奋好学的三好学生;有的在手忙脚乱的泡方便面,好像这是他家的厨房,那工业香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教室中;有的在低头窃窃私语,不时掩嘴一笑,眼角一抬,好像你头顶有只螃蟹;有的在东张西望,幸灾乐祸的看看那个倒霉蛋还没到。班长吆喝着开始点名记缺,一到二十三号大声喊一遍,嘈杂的时候要喊好几遍才有个埋头嬉笑的家伙恍然听见。我是十二号,这个排位还不错,可以比前面十一个倒霉的家伙晚那么一丁点,也不至于大家厌倦的时候高声喊到惹来众多烦躁的目光。更重要的是十三号是位美女同学,任何时候她都离我很遥远,学号挨在一起也算一种亲近。

设计系真是个好专业,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人体素描这个课,听说很久以前是有的,后来不知道哪个混账领导给取消了,想必是个猥琐固执的老家伙。我们每天的上午,基本都是专业课。要不是素描色彩就是写生摄影;要不是图案白描就是造型陶艺;要不是包装海报就是字体标志。总之,这些课都没什么人管你,老师布置个作业就常年不见,下次见到TA的时候也许已经荣升某某教授某某主任了。有些老师一转眼就是一辈子,因为我仅仅上过她几节课,她就离职转校了,我倒是很想再见到她,可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上专业课的时候就是玩耍聊天的时间,你大可一边放着磁带一边声嘶力竭的唱着无地自容、海阔天空。男生们通常就这样唱着自以为品味独特,在浴室里练过无数遍的歌曲,一边做自己喜欢的事,女生们则欢快的聊着八卦新闻和流行服饰,偶尔说说某个活跃分子的逸闻趣事,有时几个男生女生一起打闹逗乐,时而亲密无间,时而娇嗔满面。那个时候的我总有用不完的时间,甚至都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我并没什么特殊癖好,只喜欢怒吼发泄。说不上什么愤怒哀怨,也谈不上什么艰辛冤屈,但就是喜欢发泄,好像全世界都TMD苟且堕落、不明就里,就我一人遗世独立,满腔热血。虽然老师不太管,学习靠自觉,其实这么大的人也不需要什么人来管,系里还是有很多牛人的。早早就名声在外,经常办个作品展、帮老师一起做些设计工作,顺便赚点小钱,这些都不在话下。在某特别的日子里偷偷买999朵玫瑰花放在女同学的桌子上,然后不经意的经过邀她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的,真让人妒忌的要命。据说低我们一届的一位女同学就常常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表白,成为系里非常受欢迎的美妖女。嘿,如果你见过她,估计会变成一块石头。学校晚上的黑暗宽阔的操场,富有弹性的僻静草坪,粗糙不堪的假山小丘,局促狭窄大树屋角,满是缠绵的情侣。他们甚至在漆黑的深夜到我们系大楼的四楼。那是我们陈放各种教学道具的地方,哪里平日无人,到处满是灰尘,如果你白天偶尔去那么一趟,头上挂些蜘蛛网,身上划些白灰粉再正常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没人敢上去,听说哪里有个女鬼,是多年前为情自杀的女学生冤魂未散,半夜里经常凄惨尖叫,令人毛骨悚然。还有那走廊尽头的厕所里,一个铁桶在自动接水,等满了以后突然哗啦啦的冲水声在教室、楼道里回荡,平添一分恐惧。他们竟然连那里也敢去,真是色胆包天。

我们设计系的散漫、成绩差在学校里是有名的,文化课的老师常常为此抱怨不已。我们班的英文考试,曾经有那么一次全班人就一个人及格,让你抄答案都懒得抄,因为谁也没比谁强多少。老师气急败坏要抓几个典型,愚笨的我从此被老师记住了。她真的记住了我,倒也不是因为我十几二十分比别人少太多,而是我上课睡觉的时候,没有用课本挡住我熟睡的脸;下午缺课迟到时也没人让同学替我喊到。那些比我恶劣的家伙却能把这些措施做的很出色,嘿,他们真是比我聪明得多。英语一个五十几岁的女老师,每次举例学习反面例子的时候,我就成了她口中的“有些人”。“有些人”每次学期刚开始就要补考,真够倒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补考不过是猜ABCD,我大概只要三分钟就可以交卷了,但机智的我并没有提前交卷,而是假装很认真的思考,很慎重的选择,以给老师一个很努力,只是有点笨的印象。可那冷酷的老太婆显然识破叫我的诡计,我可怜的成绩单上永远都是不及格。有些人平常也没怎么听课,可考试就变天才,哦,是作弊的天才,真让人妒忌。我也常常作弊,只是不怎么高明。有一次艺术史期末考,大概就叫艺术史吧,具体名字早已忘记,由于上课没怎么听,考试是我准备了好多作弊的纸片,藏在抽屉深处。监考老师是个老画家,平常他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声音低沉沙哑,不善言辞。可那天他极其机敏严肃,真受不了,老师怎能如此善变呢。我低头看到他从我身边走过,便迅速从抽屉里拿出纸片,慌里慌张地翻出那张写着正确答案的纸片,关键的时候它真会捉迷藏,我好不容易才找打,没想到老师突然转过身来,我心一阵慌乱,一张纸片悄悄溜了出去,飘落在过道上,我把剩余纸片藏在屁股底下,若无其事的继续作答。他严肃的走过来捡起纸片放在我的桌子上并让我站起来,没收了我的试卷。还有一次上图案课的老师拿出几幅留校作品给我们欣赏,希望我们能从中学到点东西。她的让我们摆在靠墙的课桌上,问我们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被震撼。我看到乱七八糟的色彩碎片拼凑在一起,并不觉得有多出色,就说像一堆垃圾,五颜六色的垃圾。老师气的当场吐血,她真的生气了,大声的批评了我一顿,然后声情并茂的向我们讲解这些图案如何了不起,我至今都记得那幅现代派的图案。

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待在教室,不想待在宿舍,到周边的杂乱喧闹小巷到处游逛,那里有我喜欢的《三国志》、《恐龙快打》,有我喜欢的五元洗头房、深夜通宵场,有我喜欢的苦瓜牛河、烧烤糖水等等。总之,校外的一切精彩无比,校内的一切面目可憎,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和其他优秀的五道杠不一样,当他们忙于学习、交际、社团、项目的时候,我却不可救药地荒废青春。然而,多年以后回头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虚度,它记录了我的迷茫与奋斗,留下你历久弥新、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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