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一个叫高木直子的女生,她一个人从老家三重县到东京打拼,现在已经是著名的插画家。她的绘本大多引入到了中国,其中有很多“一个人”系列:《一个人上东京》、《第一次一个人旅行》、《一个人漂泊的日子》、《一个人的美食之旅》、《一个人住的每一天》、《一个人住第9年》……我几乎都看过,时常佩服她独自一人闯天下的勇气。
说起来很奇怪,我们这一代计划生育时期出生的人,一方面总是觉得孤单,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小猫小狗做个伴,另一方面却与身边的人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譬如上个洗手间要成群结队,可说道知心交底就只有日记本了;但真要出去旅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一个人上路——且不说我这样尚未至而立之年的女生,就连我那已过不惑之岁的老板在有人接洽的情况下,也不敢只身奔赴台湾。仔细想一想,其实有趣得很。
在申根签证还有一个月就到期的情况下,我悲哀地发现还有将近二十天没有用掉。出去了两次,每次都是在那些国家匆匆而过:身上刚沾染了些大麻的臭味,第二天已经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布鲁塞尔街头的巧克力博物馆;下午还流连于高迪的匠心独具,晚上已经在向埃菲尔铁塔行注目礼。眼睁睁地看着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浪费在10平米的宿舍里,心里着实不甘。可问了一圈,身边的人不是已经踏上了旅途,就是刚刚旅行回来,或者对异国他乡完全没有兴趣。好不容易捉到一个兴趣相投的女生,竟然拖了半个月还没去办签证。
然后,我和高木直子一样,开始了第一次一个人旅行。目标:意大利。
这是一场至今我仍会津津乐道的华丽冒险,随性,灼热。一个人安静地走在这个古国的街道,可以放肆地在通往朱丽叶故居的路上大啖樱桃,也可以无知者无畏地仔细询问披萨里加的每一种馅料,还可以若有所思地在庞培古城中走上整整一天。一个人旅行,可以在像游轮一样的公交船上,将歌声匿入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在闹市街头的旅馆里,心安理得地接受陌生人的恭维;在或者喧嚣或者宁静地街头,无所顾忌地喝着奔流不息的自来水……这些都是与他人一起旅行想都不敢想的幸福呵!
“一个人”,所代表的不是鲁莽冲动,不计后果,也不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相反地,一个人,意味着深思熟虑,未雨绸缪。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要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责任。你需要知道如何穿行在多个城市之间,每个夜晚你应该在哪里住下,又该如何饱览每个城市的风景。我们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买上一张Eurail Pass,在每一个看似不错的小镇驻足,真真正正玩的就是心跳,听起来无比潇洒。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潇洒的背后又有多少的虎视眈眈呢?
很多人和我一样,自从一个人旅行过之后,似乎彻底爱上了这种行走的方式。他们说一个人上路真的很好,不用顾及同伴的感受,非常的自由,也多了很多思考的时间。我也这样觉得。这场看似荒唐的自我放逐或许也让我改变了很多。原来,像直子那样并不是一件难事,一个人旅行,其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