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感悟三下乡,青春筑梦行#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表过。”
暮春倏忽,初夏已逝,一晃已是盛夏时节。
草木历了暖风润雨,郁郁葱葱地舒展开来,遮了骄阳当空,只洒下淡淡光影斑点,静里透着细碎的明媚。
知了的叫声在不知不觉中歇了,谁也没有留意。
天色渐次沉郁安然,云层厚了,已显夜色。褪去日光带来的灼热暑气,树丛中开始起了凉风。
幼童在凉床上戏耍,清瘦的妇人们摇着扇,在和孩童低语,时而又抬头顾着听戏。
戏台上的戏子,浓眉大眼,胭脂扑粉,披红挂绿,宠得人爱。
俊朗的生——提袍甩袖,抖髯口,伴着刚柔兼济的嗓儿,亮一脚白生生的朝靴底,潇洒自如;
俏丽的旦——芊芊兰花翘指,凤眼细眯,满脸嗔娇,摄魂的妩媚,袅娜之姿,如风飘影;
滑稽的丑——插科打诨,踮脚耸肩,嬉笑怒骂,极尽逗乐之能事,油腔滑调,油头粉面。
戏台下的看客,黑乎乎一片,人影簇拥,精彩处,喝彩如雷。
一张张清一色核桃皮一样的面容,立刻漾出宛如十八岁的春光。
人要忠心,戏要诚信
在满天繁星的夏日里乘凉时,听着奶奶讲那些代代相传的神话故事;
有搬个小板凳屁颠颠地跟着爷爷去村口欣赏自己一点都不懂的戏曲;
幼年时,最常看的是乡间社戏。
每逢民俗节庆日,便请来唱戏的班子,到村里热闹地唱上几天。
一般只是十几个人组成的小戏班,他们风餐露宿行走江湖,亦讲究这个行业的华丽排场。
一个“巨大”的车上贴上流动舞台几个字,然后画上油彩,他们在台上扮演着剧中的角色,赚取看客的眼泪。
曲终人散,卸下妆容,也只是寻常百姓。
但总会令人恍惚,有时误以为就是戏中人物,而无端地想象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凄美传说和苍凉故事。
后来我家搬至县城毗邻红光剧团,秋凉灌冬麦,暮色初上,便听得生旦在窗外不远处吊嗓练功。
或声揭霜雪,或吐纳凄婉,竟似唐崔令钦《教坊记》所记:“发声遒润,如从空中来。”
晚上再去戏台子看戏,感受又大为不同。
远远一望,但见衣袂障风金镂细,剑光横雪玉龙寒,真真教人有天荒地老之感。
一日相亲,终生为伴
《红楼梦》里有一句话:“十年辛苦不寻常,字字看来皆是血”,道出了唱戏人的艰难。
戏曲的本质是世俗的,它的生命力在民间,所以多演出,多为人民群众演出,多为基层老百姓演出是尊重戏曲的天性。
戏剧团每年大部分时间都要下乡演出,经常是一场接一场地演,有时候一天要跑几个村。
农村的条件很艰苦,演员们都扛着铺盖卷睡在地上,就着凛冽的北风或闷热的天气吃着大锅饭。
剧团人都说:“现在的条件要好得多啦,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该承受这份苦。”
苦在其中,乐在其中,爱在其中,无疑,这是很智慧的选择。
有一个青年人说:“我不会后悔,因为很多事情做过了才知道,很多事情也不允许我后悔。”
跟老师练台步、学唱腔,青年蒲剧演员无景无道具也无扮装,藉着举手投足,早将人带入另一个美妙世界…
戏民融聚一处,没有尊卑,成就了一次精彩的文化雅聚。
本来,中国传统文化的脉动,不完全在于四书五经。
孔孟老庄手掌舞乾坤,思想定天下固然伟大,戏台上关公耍刀,出将入相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文化的骄傲?
戏曲就是需要一种从从容容的心态去欣赏的。
人生舞台,赤子情怀
戏子走上戏台,挥挥云袖,洒下点点星光,咿咿呀呀的词从口中传出,耀眼的灯光照在戏子的头饰珠宝上,显得格外圣洁。
他们汗流浃背,再唱一出风花雪月,演一堂悲欢离合,把千古兴衰,尽在戏台上那苍凉的一腔一调里。
不管是历史还是今天,戏台与戏子都凝结着同一个文化的梦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传承,有融合,就有发展和未来。
世间万事均更迭,戏曲也是如此。
于七月流火中,安静地坐在清凉的人民剧院里,听一段亲切的本土特色的蒲剧,与家人坐在一起看戏,谈戏,论戏,创造一个共同的记忆和话题,这也许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而对蒲剧的认识和了解,让我重新发现自己脚下这块熟悉的土地,依然蕴含着无限可能!
遗憾地是当我置身于观众之中,环顾左右皆是中老年人,年轻人与之早已渐行渐远了。
蒲剧作为我们家乡的文化符号,如果能为年轻人所迷恋所推崇,它会走得更远吧!
传统戏曲源自民间,其历史上的发扬光大也在民间,让这样的艺术形式焕发生机,同样离不开民间的认同与滋养。
戏子把那有趣的传统文化在此“高台教化”地演绎着,辨识忠奸良莠,感悟真善至美。
仰望着戏台,你才能感到岁月不再是奔跑的速度,而成了一种慢下来的享受。
正如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在其作《慢》中写道:“缓慢之于记忆,速度之于遗忘。”
这些爱上戏曲的人们啊,又怎舍得绵延七百年的蒲剧在今天被遗忘。
就在这咿咿呀呀之靡靡中轻叹一声:“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说的是戏中词,道的是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