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选择了一个全世界都热闹非凡的日子——圣诞节这一天永远离开了我们。表妹说,他离开的时候依然很清醒,对守在身边的表妹说:“快去给你大姑、二姑和三姑打电话!我要走啦!”事实上,他一直都很清醒,生病住院的时候,嘱咐三姨和舅舅不要告诉把他生病的消息告诉我妈妈,说是我妈离得远,还得照顾孩子,不要让她担心,那个时候,他大概还觉得自己应该能扛过这一劫。妈妈最终还是知道了,回去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四天。我和弟弟也回去了一趟,他的精神尚可,一眼就认出了我和弟弟。
我们以为他还能好起来。今年他过八十大寿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亲人都回去啦,那时候,他还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可他最终却没能迎来他的八十一岁生日。
其实,外公并不是我大姨,我妈妈和舅舅的亲生父亲,只有三姨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在他的心里,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亲人,从来不曾厚此薄彼。由于我妈妈的各种特殊的家庭关系(妈妈从小过继给了亲戚),我和弟弟不是经常去外婆家,所以和他也并不是很熟悉,但是我一直觉得他很亲切,尤其是我成年之后,听妈妈讲述了他的很多故事。他真是一位善良的老人,对谁都非常好,尤其是我妈妈更年期患病期间,他带着我妈四处求医问药;外婆病了,都是他在床前照顾,忍受外婆生命最后一段时期的坏脾气。送走外婆之后,他开始了周游全国之旅,拿着老年证,走遍了全国的很多地方,其中有好多地方,是我还没有去过的,比如,新疆。
外公的离世,我没有太多的悲哀,我觉得他的一生活出了他想要的精彩,或许也有很多遗憾,或许也有很多无奈,或许他也没有那么淋漓尽致地精彩地活过一生,但是他以他的善良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说:“这老头真好!”他一生没有多少病痛的折磨,生命的最后阶段依然非常清醒,最重要的是,这老头真会选日子,以后每年过圣诞节的时候,我们都会想起他!没有悲哀,只有怀念!
《阿甘正传》里有一句话:Death is just a part of life, something we're all destined to do. 意思是: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我们注定要做的一件事。我希望我也能像外公一样,尽我所能不虚度这一生,做一个善良的人,善待别人,也善待自己,我也能清醒地心满意足地走进死亡,那时候,我希望我的亲人们没有悲哀,甚至我希望他们能够击缶而歌,祝福我活出了我生命的精彩。
外公千古! (2015-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