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承吞本欲来到帝君房里禀报事宜,却也偶然瞧见了帝君在床榻上压抑痛苦的模样。
“帝君?您还好吧?”承吞赶紧走至榻旁。
帝君疼得已是满头大汗,长发也被汗水浸湿,有不少都粘在他的脸上,看着更显虚弱。
瞧见东华疼得已是说不出话来,承吞急忙道:“本王去请太医。”说着急忙吩咐了一个侍从前去。
太医来得很快,替东华把了把脉后,面色凝重道:“帝君身上的毒正在向五脏六腑蔓延,若是再拿不到解药,恐怕……”
承吞怒道:“一派胡言!他可是昔日的天地共主!如何会被此毒所害!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太医叹道:“小仙医术低微,实拿此毒无可奈何。敢问蚌王,您与那林亥相熟,以前从未见他使过此毒吗?”
承吞回忆道:“上次在青丘与他大打出手时也未见他用毒,时隔数月突然有了这么个厉害暗器,说来也很是奇怪。”
太医推测道:“或许此毒正是他在连荒期间才制出来的……”
承吞道:“那又如何?”
太医解释道:“小仙知林亥手下的佟肖另给了您一瓶所谓的解药,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是真,帝君的毒就解了;如若是假,或许佟肖特地给了一瓶毒势更为凶猛的药,此毒或许将与帝君身上的毒相生相克,那么帝君的毒或许解了也未可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此毒将加快帝君身上所中的毒的走势,将帝君原本剩余的时间变得更短。”
承吞略微颔首道:“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
太医大胆建议道:“小仙自然是认为还是趁早将那瓶解药服了。服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若不服,帝君现下只是在熬时间。”
承吞也无法决断,只是道:“帝君现下疼得厉害,你先给他止个疼吧。”
太医依言取出金针在帝君几处穴位针灸一刻钟,渐渐的,帝君脸上的表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太医撤下金针,对帝君、承吞道:“还请帝君、蚌王尽快做决定。”说完便静静退下。
见太医离开,承吞问道:“不知帝君意下如何?”
帝君还问出声,就见凤九已经走到门外,于是他冲承吞低语:“别告诉她。”
因承吞是背对凤九而立,是以直到凤九进屋,他才明白东华头先那句话的意思。可是,现在瞒着凤九真的好吗?
凤九此时瞧着东华这几日脸上疲色加重,担忧道:“帝君,是否身上的毒发作了?怎么见您的脸色越来越差?”
东华当然不愿凤九起疑,便简单道:“可能只是未休息好。”
承吞顺口来了一句:“那您夜里都忙什么?”
一旁的凤九听到这问话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承吞把她扶稳了。凤九也有些尴尬,方才听得承吞的问话虽然无甚特别,可是自己就是止不住的心虚。帝君夜夜当然未与自己缠绵,他和帝君都是各睡各的屋子,可是因前一阵她和帝君时常痴缠,导致自己睡眠严重不足,所以倒也未在意帝君如此疲惫,反而觉得承吞的话意有所指。
可是,近日自己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何以帝君还是面带疲惫呢?难道他晚上睡得并不好?难道真的是体内的毒发作了?想到那个可能性,凤九也顾不上别的了,对着帝君追问道:“晚上是不是疼得厉害所以休息不好?”
凤九记得自己中毒那几日疼得是死去活来,但是白日里见着帝君,从来都是从容悠闲的模样,光看外表一点也不像中毒的人,是以自己才会掉以轻心。
东华见再也瞒不过,只得承认道:“确实是有些疼。”
凤九心道,东华既然说有些疼,那应该是相当疼的,毕竟昔日他大杀四方时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对疼痛的耐受力可谓相当之强,今日能够用“有些”来形容,可见这疼痛着实是一项严酷的折磨。
“那怎么办?你还受得住吗?”刚出口凤九就觉自己问了一句蠢话,受得住得受,受不住也得受。这是中毒啊又不是别的什么事。
果然帝君没有回话,凤九瞧着东华的样子不由得心疼,又转向承吞便道:“佟肖和林亥有下落了吗?”
承吞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见承吞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凤九又道:“帝君你还顶得住吗?不如试试那瓶解药?我看你真的是憔悴了许多。”
凤九没敢说出口的是帝君看上去也老了一些,之前听承吞转述的,据佟肖所言,中此毒后容颜会毁损、容貌也会变老。不得不说佟肖、林亥这么一伙人真是用心歹毒,当时与凤九素不相识就下这么重的毒手,尤其容貌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无比重要,他们明显是要毁了凤九。
如果不是帝君,凤九不知道自己现下是否仍活着;即便活着,见到自己逐渐面目全非,估计也是痛不欲生。想到此处,他就更为帝君忧心,此毒究竟要如何化解?也不知帝君有否注意到自己容貌的变化,心里又作何感受?
东华听到凤九的问话,也想到头先太医所嘱咐的,因此道:“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妨。”那毒确实折磨得他夜不能寐,难受的很。
凤九闻言作势不悦:“什么死马?”边说边取出那瓶解药,递给东华。
东华闲闲接过后正要饮尽,岂料凤九又阻住了他的手,道:“还是不要吧,我怕你喝了反而加重所中的毒。”
承吞委婉道:“可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东华也是如此认为:“干脆试上一试。”说着便拦下凤九的小手,抬头饮尽那瓶所谓的解药。
凤九仔细瞧着东华,生怕他有何处不舒服,东华示意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过得一刻,东华突然腹痛不止,脸色也变得惨白,更是突然吐出一口颜色带紫乌的血,然后就此陷入昏迷。
凤九急得慌了神,承吞也连连催侍从去请太医。
太医一路已听侍从解释,知帝君是因何昏迷,进房后也不多问,而是细细探脉,之后面色紧皱成一团,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凤九见太医如此表情,心下有不好的预感,便道:“帝君究竟怎么了?”
太医摇摇头:“小仙没有估到那林亥如此狠毒,现下这两种毒在帝君体内并未相生相克,反而是合成一股更为凶险、作用更为厉害的毒,在帝君体内四处流窜,如此看来,帝君实在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