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灼虽然在天羽国算不得什么知名的武士,但在这两军对垒的前线,倒也算得一名不错的武师。萧潜又勉强支撑了几十招,这种如山的压迫已经迫使他有种全身要爆的感觉。
而且他的念力与定力似乎被抽出丝去的蚕一样,内心的空洞与疲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深,当然他内心的一股意念也在鼓励他,要时刻抗争到底,但是这种疲乏与虚弱正在逐渐获得优势。这种劣势如果再继续保持下去,那萧潜就有……
没错,就注定会有被秒杀的危险。萧潜努力地格开了司马灼可能令其身首异处的一剑,但是他的刀又不遗余力的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且他的许多退路都给封死,似乎你的每一种可能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萧潜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而司马灼此时的眼里已经完全暴露出了那种你死了我开心,你死定了老子吃定了你的神情,萧潜望着这张狰狞的脸唯有苦笑,一股泛酸的味道直接从胃里冲上喉头,而对方的胡子嘴巴似乎已快要凑近自己眉头……
萧潜的酸涩直接泛上喉头,此时他不由想起家中那快六、七十岁的瞎眼老母。此时的瞎眼老母一定又站在村口的铁花树下呼喊他的名字了吧。而且似乎过了今天,他就有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萧潜一边抵挡,一边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人在死前似乎最后都会想起很多事,而萧潜似乎一生却无多少事可想。一边抵挡的时候,一边难以抗拒的继续疲劳,一股巨大的瞌睡使他似乎要重重的闭上双眼,而他的灵智也似乎要就此脱离他的凡体,奔赴更加未可知的朦胧世界?
突然他的内心一动,一股不同于四海通气诀的气息自他的脚底升起,初起时它似乎只是一股细若游丝般的驱动,随着他外部环境的压力越来越大,而他这股抗压力的气息却随着压力的增加却也变得越来越强。这股游丝般的气息自脚底涌泉穴升起后,通过膝盖环跳、阴户、神门、到达气海,瞬息之间,犹如点燃的可燃烧物,瞬息之间在自己的全身蔓延开去。
这股可燃烧物如同一条蛇一样在自己体内到处燃烧、奔走。它虽然有形无质,有质无形,但萧潜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以及它所带来的变化和所奔走的势头。
萧潜本想把这种气息纳入四海通气诀或者九曲回环魔语心经当中,但他一来还在对战当中,二来这三种气体却似乎并不相互兼容,谁知道它背后还会承载着多少不一样的不确定性因素在其中?
这种水在他的内海神识中再经历一遍后,他已经感觉到一条蛇或一条小龙似的东西在他的气海或膻中穴中蜇伏翻腾、盘旋。翻腾之后就是冲泻,萧潜明显感觉这种力量在无形之间增强,增长的感觉是外部的空间压力正在逐步的缩小,萧潜明显感觉这种疲乏在开始消褪,代之而起的是他正在逐步重新建立的气场。
司马灼本来正在全力的施为,运气好的话,也许再要不到二三十招,就可以轻松的取下对手的小命,却不料在他还未完全成功之际,这个看似已到强弩之末的小对手,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在增强了,这种死而复生又破茧成蝶的功夫在修仙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并且他也还曾经听说过不少,可是让他在一个年不过十五的小孩子身上见到,他还真是第一次。
萧潜陡地睁开了目光,先前的那种疲劳尽去,他又变成那个浑身精力充沛的小木匠,而他静静的看着司马灼的眼神也已经由一种畏惧而变成了打量,萧潜在打量司马灼的同时,魔圈也从他的五指聚拢处,彻底爆发出更巨大灼热的能量,而他右手的手腕处多长出了一条小龙形状的图形,这条小龙处在一处浓郁的云雾之中,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司马灼的刀剑从云雾深处曳曳而来,带出更深沉的低啸之音,魔圈虽是从低处入手,但是它的低啸之声也愈加爆发,隆隆的声浪甚至已经盖过了他身边二十几位第子围歼对战的另一位骑师的碰撞,轰隆――
三件兵器共同撞击在一起,俩人的身形同时共同一震,一阵摇晃。这次是首次萧潜能与更高阶的弟子硬扛而打成平手。
再一没啸叫,轰隆――
这一次对撞是司马灼因试探对方的气流而故意施放的内力,他可不相信这个看似马上就要给自己打败的小碎佬,怎么奇迹般又获得了能与之相抗衡的能力,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在万般俱灭的绝境却突然能获得到武学上质的飞升,他真的不明白,所以也非常不甘心,这也正是他第二次要与萧潜对撞的结果。但这结果显然是徒劳的,也是让他恐惧的,对方刚才的这种实力的硬扛可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侥幸、运气的心理,从第二次对战就可以实实在在的看出,对方的硬扛可不是侥幸或运气,而是真真实实的力量获得与上升。
他不知道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一瞬间发现和获得了什么,因为他此时无暇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验证这些。他只有再一次加大力量,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去对付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本来就是一件秒杀的事情,此时却还要用尽全力,这事说给谁,只怕都无人相信,而这事却在他身上彻彻底底的发生了。
轰隆――
这一次萧潜不但接下了他的对击,并且让他的气血翻涌,嘴角毫不犹疑的释放出一缕鲜血来。
太神奇了,萧潜暗暗吃惊并兴奋,此时他体力的气流愈显澎湃,已经完全盖过了另两股气流的总和,这是遇强则强呀,他高兴的想。
他体内释放的这种澎湃之力,已经完全让他身轻如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死亡的边缘,竟然脱胎换骨了。
丝丝的怪诞气味在他耳边响起,此时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被动接受,而是应当要主动出击,出手。他把雪魂刀交于左手,魔圈在他手上恣意盘旋,恣意的气流已经使他开始更强更快的反击,当――当三件兵器第三次合击的时候,萧潜已经开始完全占据了主导,司马灼的内心是煎熬和恐怖的,他已经无暇再对对方施以辣手。
相反对方的袭击似乎更使他的身体似乎要抽离,他的神识和毅力都被对方迫使几乎已抬不起头来。他冷冷的用尽了最后一丝力,终于,他被迫做出了最后的反击,他把火晶石趋于掌中,念动驱字诀,火晶石迎风一抖,化为一座大山似的神座,“泰山压顶”般地直线压下,往萧潜的全身罩下,这是他全力的一次反击,也是他最后的一击,并且他不甘心的只以火晶石做头阵,他还把左手刀右手剑搂头望空劈下。
即使萧潜躲得了火晶石的袭击,那么他的双刀与剑亦可作为第二梯队,成为必杀技,正所谓躲得了初一,未必躲得过十五。他的算计和拿捏也算是很精准到位的。
萧潜眼见着对方的攻势,心里呵呵了一下,这应该是全力以赴了吧,他把雪魂刀挂在腰上,单手托着魔圈,以减缓火晶石的冲击,另一只手突然一扬,几乎以看不清的速度,从指缝间射出一股水雾,很快打在司马灼几乎可以一击即中的杀手锏,刀和剑上,那剑倏地转了个身,直向近处的司马灼射去,司马灼大吃一惊,他实在想不到对手的功力已经强至如斯,他百忙中一个直转,身子硬生生从大象的巨躯上跌了下去,他还不放心,又急拍储物袋,摸出一个类似于金钟罩的东西,放在自己头上,这才忍不住呼出了一口大气。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指尖突然溢出一条小小的龙来,这龙分开雨雾,一口就吞下了几乎已经认为躲过一劫的司马灼,司马灼连啊都似乎来不及啊一声,整个人就已经被吞没,除了挂在他腰间的那个储物袋,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任何东西留下,萧潜走过去把他的储物袋拿在手中,脸上露出一股似懂非懂的微笑。整个过程往往只在一瞬间发生,快到几乎没有人看清。
萧潜打开储物袋,发现对方袋里除了一点灵石外,此刻只有一把锁,一只笛,一个蜂巢。萧潜望着这三件东西,百思不得其解,静静的发了一阵子呆,他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一把锁可能是一样重要的东西,一根笛子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已故主人的一个爱好,至于这个蜂巢,又有什么玄机,又有什么意义,而更让萧潜意外的是,这个蜂巢不但是真的,而且里面还真实的睡着三只虫卵。
萧潜收拾完这一切,内心里不由轻松了许多,他开始打量起连贡他们的处境,连贡他们虽然人多,但在异星筑基初期的水准,除了连贡,其他人几乎就是摆设,也就是说,整个队伍除了连贡的苦苦支撑,否则早就被打散了。
萧潜慢条斯理的踱过去,并且故意咳了一声,他这一声看似不打紧,可让一旁凝神应战的异星可是足足大吃了一惊,除了自己,天下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他的同伴司马灼的手段。与他相比,司马灼的手段比之自己只有更高没有更低,现在连他都被这个对手清除,自己又被困在这二十几人当中脱不了身,看来自己今天这厄运,也离自己八九又离十了。
萧潜的出现也让连贡又是欢喜又是惊讶,他这是已经杀了第二个与自己等阶的骑师了,这小子以一个初阶弟子的手段,的确让人费解,但此时他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总之胜了就是好事,而将军千里雷音的命令是务必击杀掉一支偷袭给己方带来巨大损失的部队,不殆杀干净,就只有提头回见。而据现在的观察,今天的任务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了。
望着这个尚在苦苦支撑的骑师,连贡露出一份独有的同情,这种是只有当对着一个死人才有的同情。
连贡说,“哈哈,今天你死到临头了,照我说,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我还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命。”
“放屁,”异星骂道,“我们天羽国的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来来来,咱俩拼个你死我活,以我国之强,迟早灭了你这诸暨鸟国。”
“好,你狠,”连贡说,“待会老子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誓不为人。”
说完,这二十几人紧紧围了上去,攻势更紧了,而萧潜摸出刀来,亦是加入了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