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两年,叔叔突然联系上我,一番嘘寒问暖后,才说最近手头紧,看能不能借点钱给他,等风头过去,就立即还我。
我感到诧异,毕竟对叔叔的记忆仍停留在儿时,几近十来年没有互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要到我的电话号码。索性好奇地问他需要多少?他顿了一下,张口说,借一万吧。
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也帮不了你。
叔叔冷笑着说,你都长这么大,也工作了几年,不可能一点钱也没有吧。
当时我听到这种语气很不开心,生气地回复,我确实没钱,而且都自身难保。我工作被骗几十万,也需要到处找人借钱维持生活。
那段时间,正是我创业失败的糟糕日子。身负巨债后,我甚至有怀疑自己的往后人生会是如何苦不堪言。我的性格变得极度孤僻,对生活失去信心,对所有美好事物提不上兴趣,好像顷刻间,体内的抑郁细胞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难受过,哭泣过,颓废过,一度觉得世界暗无天日,周边皆是深渊,如果不努力往前行走,我与深渊底部的泥泞枯草又有何区别?
叔叔是什么样的人,或多或少能在亲戚闲聊中得知。我记得年幼时,叔叔在镇上和女友租了门店,经营服装生意。我常去店里玩,前来买衣服的行人并不多。时隔几个月,叔叔把店关了贴上转让告示,在和家人吵吵闹闹后,他带着女友去了上海打工。
这一去就是数年,期间从未有过回来。听说来往最频繁的是叔叔隔三差五打电话向家里要钱,由于是亲戚关系,身边很多亲人都陆续汇了款,表面是给予了帮助,但实际上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后来要钱的次数多了,也就揣测叔叔可能遇上了传销组织。因为人身自由备受控制,以至于每次打电话时都编造了不同的缺钱理由来骗取亲人的信任。最终的结果是,钱虽然要到了一些,但这种信任和亲情感也由此断了。
直到多年以后,叔叔带着新女友回来,大家才松了口气。每当亲戚过问他曾经的遭遇,他含糊其辞揣着明白装糊涂或笑而不答。
晚上就寝他和我挤在同张床上,我忐忑不安一夜难眠,生怕他这次的回来,是带着不可言说的阴谋和目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我猜想叔叔找老辈人借不了钱,便从我们这代小辈入手。这个世上,值得相信的人还得靠自己,活着,是为了自己,挣钱,是为了生存。所以常年来不曾互动的人突然对你无比关心,虚伪下的背后,往往是惨不忍睹的鬼蜮伎俩。
就好像千千万万个的家族,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家庭和利益而虚情假意迎合对方,笑的背后藏一把刀,哭的身后演一部戏。所有人都明白,只是不愿去当众戳破。
对于没钱的日子我比很多同龄人更深有体会,你们扛着车贷房贷口口声声说很累,又曾想过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去偿还曾经犯下的错误时,这种累,才是名义上真正的穷。
没钱不可怕,怕的是最后连想去拼搏改变现状的勇气都丧失了。所以说趁年轻趁还有梦想时努力攒钱,至少脚踏实地挣来的钱会让你觉得生活更有安全感。
02
叔叔的事,让我想起了初二时的同学阿秋。在某种程度上,阿秋属于家境贫困学习又极其认真吃苦的女生。班主任曾说,当所有人下晚自习回家后,只有她一个人仍在教室复习功课。
我相信付出努力后的人,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因为命运从来都不会偏袒谁,只会把更多的幸运给予覆满正能量的载体。
所以每次试卷成绩出来,阿秋在班级名次排行榜总是位居第一。都说成绩好的人,往往都比较安静,阿秋的性子也不例外,孤僻到让人不忍靠近。无论下课还是放学,要么一个人埋头看书,要么背着书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晚走。
直到有个周末大多同学留在教室的书被人偷走后,阿秋的哭泣引来了同学们的关心。因为她不止丢了书,还有夹在书里的几百元生活费也连带不见。
我们一行人放学后骑着单车大街小巷询问收购废书废纸的门店,结果不如人意。
那两天,阿秋整个人状态几近崩溃,一来没有课本,二来生活费没了只能饿着肚子用仅有的零钱啃食面包。
哪有什么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人,不过是还没有遇到让自己累累伤痕的事罢了。
后来班长带头,大伙儿自愿凑些钱给了阿秋。毕竟再苦的日子,也需要想办法走下去。尽管痛,也得狠下心来忍着。哪怕再孤独,也得坦然面对挺过去。
这件事后,阿秋的变化挺大,除了学习更加努力,业余时间也开始和邻里同桌交流心得。当生活的残酷把我们逼到绝境,有时候为了改变,不得不硬着头皮选择对自己有益的道路。
所谓的风风雨雨,不过是在成长的经历中留下深刻的回忆,促使你面对未来的挫折时能有更强大的心得以宽慰。
期末完毕,阿秋的总成绩排行年级第二,也得到学校官方性的奖学金和补助金。拿到这笔钱后,她欣慰之下哭了很久,把曾经我们提供帮助的钱给了班长,但最后受到了大家的拒绝。
毕竟这份来之不易的努力,以及阿秋脚踏实地的坚持,是她人生中理所当然的回馈。
与其羡慕别人的优秀,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学习,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才有可能把突入而来的危机局面扭转乾坤,以此来充实内心的欢乐和满足。
03
和叔叔的最后那次通话也就止于两年前。无论何时,只要债款未清,都算得上是我人生的低潮时期。
我曾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愣神,任由来往行人推推嚷嚷,面对眼前冰冷的钢筋水泥城市,时常扪心自问我想要过的生活究竟会是怎样,我又该以何种努力去换来更好的人生。
悲伤也好,失落也罢,后来想想,其实低潮没什么可怕。毕竟难事已经发生,再怎么追悔莫及,也依然没有回到过去的穿梭机和后悔药可吃。
有些事情,无法逃避,勇于面对。当心态足够好的时候,再崩溃的处境,也会有解决危机的办法,只是要取决于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后来庆幸自己被现实折腾得越来越坚强,心态也乐观,妈妈知道我身负债款后,懊恼地说这一生没给我一个温馨的家以外,在我最需要扶持的时候却给不了帮助。
我释怀地笑着说,没事的,反正我也还这么年轻,不怕还不完债,只要在还能挣钱的日子里多挣点,给个几年的时间绝对会抹平所有的不堪,时间问题罢了。
妈妈说,不管怎样,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做傻事,我可怎么办啊?
我安慰她说,放心,我不会的,这些年都一路扛过来了。虽然有时心态比较脆弱,也有几近崩溃,但后来想一想自己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就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坚持。
人吧,还是得珍惜自己,谁不是打小就开始有了梦想。我们不正是有了梦想才有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吗?
毕竟我们不同于生来便含金汤匙的人会注定好一生的饭碗,只能在不断的挫折和风雨之中,靠着自己倔强的意志竭尽全力去奋斗追求。
经历了太多事,我只想说曾经学过的诗词诸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以及“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都值得让人相信哪怕再苦再累,只要走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尽管很多时候不被看好,可有些梦还得努力做下去。人生就是这样,努力着努力着,效果就应运而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