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周天气真是出奇的冷。除了对家人的嘘寒问暖外,每天跟母亲的通话里总会不忘询问看门小狗的情况,"最近天气很冷,小狗会不会冻着,给它窝里放些不穿的棉衣什么的","放了,都被它叼出来丢在外面;我特意煮了肉和米粉给它,吃了就不会冷"
母亲对小狗还是不错的,小狗是家里一只看门的柴火狗,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它小狗或者狗仔。我是故意不给它取名字。
在小狗之前,家里有养过一只狗,有名字,它叫gouwan。
二
是在三舅家第一次见到gouwan,那时它还没有满月,小小的非常可爱。在我的要求下,三舅把gouwan送给了我,清晰的记得那时用了一个红色的桶把gouwan提回家了。
也许由于是还没满月,gouwan的体质不是太好,来到家里没多久,就得了一种癣,身上一块一块的大脱毛,还瘙痒难当。母亲说gouwna估计要活不成了,我和妹妹不愿放弃gouwan,于是用一个小篮子把gouwan带到了,我们平常看病的一个家庭小门诊那去看病。
大夫远远看了一眼之后给了一种药膏,有一种死马当狗医,听天由命的意思。回去之后给抹了药膏,担心它用舌头去舔药,于是每次用手抓住它的嘴等药干了。也许命不该绝,没多久gouwan的病就好了。
三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gouwan逃过这一劫后,一直在我家呆了十五年,这在狗的世界里,也算是高寿了。在这里,它学会了"坐下","趴下"等指令,还特别爱管闲事,抓起耗子非常拿手;也养成了吃冰淇淋和嗑瓜子的陋习;还有过短暂的爱情,我亲眼看见它跟一个女狗在一个夏天的夜里苟合。
到最后的那几年,gouwan眼睛都看不清楚,我都要走到面前它才能看到我;耳朵也不灵光,我得大声叫它名字,它才会抬起头看我,之前我只要走到拐角处它就能听出是我的脚步声,开始卖力狂摇尾巴,那时我总是担心它的尾巴会甩出去。
它这一辈子,我觉得最对不起它的,就是把它栓起来。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在它之前家里养过四五头狗,都是放养的,结果不是被狗贩子夹走,就是吃耗子药死的,或者是吃了被耗子药药死的耗子死的。为了gouwan不再是这样的命运,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把它栓起来。
四
gouwan走的那天晚上,是一个周末。粥周过来找我玩,晚上就睡在我这边。夜里十一点左右,妹妹发来短信,说gouwan走了。妹妹一直蹲在它旁边看着它走的,说gouwan肚子胀的很大,一直发着微弱的唉声。
看完短信,我眼里的泪水倾倒而出。这些泪水积攒了很久,每次想到gouwan不久将离去,就有想哭的感觉,但是每次却都忍了回去。此刻,之前积攒的泪水全部都放开了。我蜷缩着身体,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哭声,担心吵醒一旁的粥周。我想那时粥周应该无法理解我为一头狗哭成那样。
五
在我看来,gouwan已经是家里的一份子,它陪着我和妹妹长大,在我和妹妹继续长大的时候,它却慢慢变老,最后离去。以后我的“坐下,趴下”的指令再无法收到回应,回家也再看不到用尽全力欢迎你的“老友”,再也见不到了。
gouwan埋在海边的一颗松树下,我希望它能浩气长存。
六
我跟母亲说,以后咱家不要再养狗了,太痛苦了。所以我现在对小狗故意保持着距离,也不给它取名字。因为我怕小狗成为第二个gouwan,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心如刀割的痛苦。
托尔夫费舍尔斯基说,“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话绝大部分是假的。而一只狗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真的可以为你去死,因为你就是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