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李忠漱 闪光的瞬间
前面论述了秦末至汉初货币铸造权的下放,钱币的混乱。武帝志在武功,征战匈奴,打的是军事,拼的是经济,这就需要统一武力的同时,统一财政。帝国拼命对外作战,奸商竭力对内敛财。连年的对外战争,消耗了帝国七十多年的积蓄,而汉初为了富民,下放的铸币、盐铁等经营权,造就一大批富商,这些人在帝国对外作战中,通过囤积居奇,获得巨额暴利,但是对帝国的财政好像不大感兴趣,这就太不识时务了。
为了筹钱,为了让大家舍得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武帝想了各种办法。依靠帝国大管家桑弘羊,大盐商东郭咸阳,大铁商孔仅,酷吏张汤思考各种手段为国家聚集钱财,买官鬻爵,赎罪等等手段齐用,依旧无法填补对外战争的亏空。汉武帝用尽各种手段搜刮财富。
首先是发明了鹿皮币。诸侯觐见朝廷开始需要买朝廷的石壁(四十万钱),为了筹钱,张汤想到一个法子,皇帝自己的皇家园林里有一种白鹿比较稀少,他让人把皮剥下来,做成尺寸大小一致的,绣了花边儿的鹿皮币,并且作价四十万,这种鹿皮币,在皇亲国戚觐见时候需要其购买赐予,而后在贵族之间流通。大家都知道,这是明摆着忽悠人,但是作为皇帝赏赐,还是不得不受,买回去供着呗。这也成了纸币的先祖。有个大臣傻乎乎的说了大实话,皮币就是一张皮,哪能这么贵,结果后来被武帝找了一个岔子处理了。还有一个大臣与人讨论皮币,不敢说话,但是听到搞笑的地方,动了动嘴唇,被张汤发明了“腹诽”罪名,就是心理想了,没说而已,然后也处理掉了。因此,酷吏张汤发明了腹诽之法。
鹿皮币只是忽悠贵族的武器,但是老百姓的钱财搜刮,还是需要流通的货币。于是汉武帝想出新的法子,接着发行银币,做成龙马龟三种形态,分别价值三千,五百,三百铜钱。本指望着搜刮富豪钱财的措施,因为钱币铸造权力没有统一到中央,地方拿着这个政策又成了搜刮老百姓的机器。很明显,随着金银比价的变化,劣币驱逐了良币,不值那么多铜钱的银币被老百姓抛弃。当然,白金币的发行,因为价值颇高,更多的人铤而走险,盗铸之风屡禁不止。数十万人因为盗铸钱币而被诛杀。最后汉武帝不得不废止白金币。
鼓励募捐。与匈奴的战争,对边境生产大为有利,一个养羊颇为成功的人卜式,上书皇帝捐献财产,但是又没有做官或者其他的要求,武帝听从桑弘羊的建议认为这种不受恩惠的捐赠不大符合逻辑,就没有接受捐赠。再后来因为战争导致灾民较多,国家又缺钱了,窟窿太大,卜式又捐赠起来。武帝就让他在皇家园林放羊,最后做到三公之列的高位。武帝本指望着树立榜样,大家争相捐赠,但是其他富商大贾以及皇亲国戚捐赠之风依旧稀少。明抢不行,给你们名声,让你们捐赠,也不舍得出钱,那就不好意思,开始新的手段弄钱了。
开征财产税,营业税。汉初的养民政策,促进了经济发展,富商大贾成为新生经济主体。汉武帝开始征收财产税,主要针对富商大贾进行。政策一出,瞒报之风盛行,检举揭发成为当时的社会风气,酷吏的严格执法又推波助澜,大批富商巨贾财产归为国有。
利用酷吏打击豪强,奸商。司马迁专门开启酷吏传的书写,张汤就是典型的酷吏。这酷吏专门打击豪强富商,并且利用各种推理株连多人,但是对穷人则靠一张嘴,能放就放。张汤小时侯就表现出对审判处罚方面的天赋。他做县官的老爸发现家里肉不见了,以为张汤偷吃,揍了他一顿,结果这娃把老鼠抓了起来,有模有样地审判了半天,他老爸就开始教他法学。长大后办起事儿来更是能头头是道说个不停,武帝听的也是如醉如痴。话说跟匈奴征战,张汤主战,有一个儒家学派的官员说张汤是拿百姓和国家做赌博,应该跟匈奴和亲。张汤反驳说这一个文弱书生才是祸国殃民,让他去对抗匈奴更惨。武帝就问这个书生,给你一个郡,你能挡住匈奴不?他说不能。给你一个县呢?不能。给你一个要塞呢?这儒生只好顶着脑袋说能。结果去了没几天儿就被匈奴杀了,自此没人敢跟张汤对质什么事情。一直到后面,张汤被诬陷入狱,来审问的官员一个接一个都掰不开张汤的嘴巴,最后武帝派了张汤多年的老搭档,老搭档说,武帝用了你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既然下你入狱,你还不感谢皇恩,还傻乎乎的干嘛?一下子把张汤惊醒了,立马认罪,并给武帝写了一封感谢信。死后武帝才发现,张汤家里的财富也就武帝赐封的俸禄,颇为感慨。张汤后人也秉持遗风,有几位做到三公之列。
集中货币铸造权力,铸造新币换旧币。 汉武帝开始重新收回国家对货币铸造的权力,并颁布五铢钱制度,初期因为铜材的运输不便等原因,允许各郡国自行铸造。这就导致铸造出的钱币依旧参差不齐。再后来,设置专门的铸造货币机关,水衡都蔚,提高货币铸造水平,最终提高了社会盗铸钱币的成本,才刹住盗铸之风。从五铢钱开始铸造到西汉末年,总计大约铸造2.2亿五铢钱。
官盐铁,专酒水。盐铁是必需品,酒水是暴利商品,汉初为了社会稳定发展,盐铁酒水经营权力下放。为了战争需要,汉武帝收回这几样暴利业务,政府专营了这几类产品,对国家财政收入增长贡献很大。
均输,做市商制度。因为各地生产的产品不一样,物价因地而有较大差异,汉武帝就让各地上交的土特产在上交地聚集,当地的均输官员挑出好的送给朝廷,剩余产品运送到稀缺地区,以赚取差价利润。这同样是获得巨额差价利润的手段。
汉武帝把匈奴赶的漠北也不敢呆,大部的匈奴跑到了西欧,直接促进了罗马帝国的灭亡,为中华民族的繁荣发展,打下和平基础。随着对匈奴作战逐渐取得胜利,汉朝外部环境趋于稳定,汉武帝后期感受到胜极而衰的历史道理,开始休兵养民。武帝也是一个奢侈的人,不说他活着时候建的皇宫园林了,就说死后,被赤眉军打开的茂陵,金银珠宝搬了一个多月也没搬完,不过也就如此强势且取得如此武功的皇帝才能有这个魄力。后面的王莽也想如此,弄得个国破家亡,身败名裂。再后世的崇祯皇帝,为了鼓励将士杀敌,募捐筹款,老丈人捐了五十两银子,结果李自成破北京,抄了国丈的家,上千万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