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一副充满沟壑的脸,那黑色的矿工盔也有了一定的年纪,变得裂痕丛生,那破烂已经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工作服,标志着他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千米深底里煤海的洗礼,身上工作中的伤疤也随着他的年龄慢慢老去,他已忘了当初的疼,只剩岁月给他留下的那几年的印记。
井下一线三十几年的工作人生,当初的工友们已然老去,那扛了不知多少年的镐头也变得慢慢生锈,曾经他们在井底下苦中作乐,打眼,放炮,出碴,支护,样样都能干的乐此不疲。
他们也有过有说有笑,那就是干完工作升井的那一刻,抬头享受着那舒适的阳光,心里期待着回家时妻儿老小其乐融融,刚才的劳累感就全然忘记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微笑着互相调侃,微笑着一起下班。
这是知天命之年的后五年,他该退休了,看看以前和工友们那时的黑白照片,怀念着曾经一起在矿山里与煤块子打交道的时光,他不忍告别,告别这曾经挥散过汗水的黑土地,告别曾经在又深又黑的巷道里发光发热的自己。
时间总是像流水一样,让人抓不住也留不住,他在井底下最后看了看几眼那当初工作的地方,怀念那些已经离他远去的日子,他最后一次升了井,看着初来乍到的新工人们穿上崭新的工作服,他笑了笑,就像看到曾经的他们那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