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悲壮的情人身上偷窥历史的重影

子曰:“人丑就该多读书”,余谨遵教诲,一看长相就知道我肯定学富九车,才高十斗。

每晚下班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蚊大爷把肉洗干净,然后躺在沙发上,读读书平复一下体内的洪荒之力,我对明天的自己充满希望,因为我对今天并不满意。当然,我不会说最近正在研读四大名著之首《金瓶梅》。这句话其实已经算得上短篇小说了,至少描绘了四件悲伤的故事,有心人,自会懂,就不解释了。

又一个情人节之际(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弱弱地思考了一下,发现在我肤浅有限的认知里,最特别最有故事的情人居然是潘金莲,故事里充斥着无尽的刺激、悲情、伦理、空虚、沉沦,隐隐约约回荡着历史的呐喊与谩骂,或许是一次次重演的留影吧。

言归正传,分享一位老师的文章,不谈感触、不谈正能量,自己感觉感觉就好。

原文标题《西门庆应该怎么死》

在《水浒传》里,西门庆是被武松打死的。在阳谷县狮子楼上,武松找到了作恶多端的西门庆,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又把他高高举起,从楼上的窗口丢了出去。西门庆“扑哧”一声摔到地上,于是一命呜呼。真可谓大快人心!

可是,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里却说,《水浒传》的描写属于记载错误,那被武松打死的其实不是西门庆而是别人;《水浒传》给人的也只是一场空欢喜而已。或许,在兰陵先生的心中,一顿拳脚就把西门庆送上西天未免太过简单、太过直接,因而缺少内涵,缺少看点,让人看着并不过瘾、并不解恨——总之,西门庆不该就那样死在狮子楼里。

西门庆究竟应该怎么死?还是清代著名批评家张竹坡看得准确、看得深刻。张竹坡曾经评点过《金瓶梅》。该书第五回《捉奸情郓哥定计  饮鸩药武大遭殃》,写到西门庆、潘金莲和王婆合谋鸩杀了武大之后,西门庆曾经发誓一辈子对潘金莲好,说道:“我若负了心,就是武大一般。”张竹坡就在此话后面加了批语,写道:“知报应不爽,色欲无益。觉《水浒》用武松杀西门庆,不如用金莲杀之也。”

此话怎讲?我们还是看《金瓶梅》是怎样描写西门庆之死的吧。

《金瓶梅》刻画西门庆,突出的是一个“淫”字,写他一贯“淫逸无度”,所以断定他也必然会死在这个“淫”字上。书中写道:“明月不常圆,彩云容易散,乐极悲生,否极泰来,自然之理。西门庆但知争名夺利,纵意奢淫,殊不知天道恶盈,鬼录来追,死限临头。”该书写西门庆之死共用了三回的篇幅(从第七十七回到第七十九回),大约三万来字。所集中描写的内容,是西门庆在那年正月过大年的情景。西门庆是一方豪富,过年的忙碌自不必说。每天都是大会亲朋,每天都是送往迎来,每天都是请客送礼,不是在家中摆席,就是到外面赴宴,一切都是连轴旋转,劳累异常。就是这么忙、这么累,西门庆仍然忘不了找女人,除了自家的好几房女眷之外,还到处打野食,每天如果享用不了两三个女人的肉体,便急得抓耳挠腮,丢了大笔银子似的。用一句套话说,可谓:虽在“百忙之中”,仍是“见缝插针”!

正月十五,赶巧也是潘金莲的生日。西门庆先是在王六儿那里云雨了一番,又喝了个酩酊大醉,待晚间回到家中,迎头便撞上了饥渴难忍的潘金莲。潘金莲二话不说,便把西门庆扶到床上,还从他的身上搜出一小盒春药,自己先吞下一粒,又把剩余的三粒全部放进了西门庆口中,并用烧酒灌了下去。就是这一下,不打紧,直搞得西门庆精尽血出,流淌不止,一病不起了!接下去便是急病乱投医,先后找了几位在朝在野的郎中,自然是屁事不顶。西门庆便在正月二十一日与世长辞了!享年三十三岁。他们家找的最后一位郎中,号称“吴神仙”,留下的一番话也最是耐人寻味。吴神仙说:“官人乃是酒色过度,肾水竭虚,太极邪火聚于欲海,病在膏肓,难以治疗。”还留下了八句诗,道是:

醉饱行房恋女娥,精神血脉暗消磨。

灯尽油干肾水枯,遗精溺血与白浊。

当时只恨欢娱少,今日翻为疾病多。

玉山自倒非人力,总是卢医怎奈何!

表面看来,西门庆是让潘金莲用过量的春药“药”死的,而究其实,西门庆却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的、自己把自己耗死的。古人云:“祸患常积于忽微,人情恒困于所溺”,此之谓也!看看我们现实生活里的贪官污吏,有哪一个不是如此这般,把自己送上绝路的?

如果再把话题扯回到《水浒传》与《金瓶梅》的比较上,我们会清楚地看到:《水浒传》写武松打死西门庆,只是写了一种偶然;而《金瓶梅》写西门庆自己最终杀死了自己,这才是一种必然。从一定的意义上看,两部长篇都有揭露社会腐败的意思,《水浒传》是从社会政治的角度,说的是“官逼民反”;《金瓶梅》则是从人性的角度,说的是“病在膏肓”。

读完文章不禁想起杨慎那首《临江山》,附图共同回味,最后献丑一首无题诗收尾,祝大家每天都快乐。

都说千古豪情一壶酒

谁知杯中滋味各不同

得失成败生死几轮回

喜怒哀乐人生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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