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战神的军事能力无法怀疑,详细记叙,只是某些细节不可信的,一一评点。
汉朝大将最杰出者,如果韩信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奇兵叠出,攻无不克,无战败记录。遗憾的是被杀了,并夷灭三族。而史书对他的家人没有一个字的交代,父母兄弟妻儿都没提到过。《史记·高祖本纪》“春,淮阴侯韩信谋反关中,夷三族。”
壹、早年经历
韩信,淮阴人(今江苏淮阴),楚国境内。与刘邦的老家沛县相隔不远。家贫,不能被推举做官吏,他精通兵法,肯定识字。所以有做官吏的资格。在教育没普及的年代,能识字就是知识分子了。
推测他家不是平民。父亲很可能是武将,或者家族有人是武将。从他佩剑可以证明。普通老百姓根本卖不起刀剑。《史记·淮阴侯列传》“及项梁渡淮,(韩)信杖剑从之”
只有贵族和官吏可以佩剑。《史记·秦本纪》“(秦)简公六年,令吏初带剑。”《史记·秦始皇本纪》“其七年。百姓初带剑”。百姓一指百官,一指民众。刀剑价格不菲,对平民来说属于奢侈品。由于秦和西汉刀剑价格不明,只能用东汉的铁剑做参考。因为有铭文,价值1500钱。相当于有田百亩、一户五口之家的年产总值,交了各种税就所剩无几了。参见马大英《汉朝财政史》。【江苏徐州潘塘曹山东汉墓出土铁剑,通长109厘米,剑茎正面隶书错金铭文“建初二年蜀郡西工官王愔造五十湅□□□孙剑□”,剑格一面阴刻“直千五百”,徐州博物馆藏】
他也不能经商,就去别人家蹭饭,被嫌弃。蹭饭一位亭长家,连续几个月,亭长妻子不干了,早上很早就吃了饭,他一来就没饭了。这家难道只吃早饭,中饭、晚饭都不吃?《史记·淮阴侯列传》“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
然后韩信一怒就走了。去河边钓鱼,饿了,被一个漂母连续供养了几十天(估计钓鱼技术不高)。韩信说要报答她,她说我是看你饿了,可怜你,你都不能养活自己,我还期望你报答?
后在屠市中被少年侮辱,少年说韩信长得高大,又喜欢带刀剑,但是内心怯懦,要韩信刺他,如果不敢,就从他跨下钻过。韩信看了很久,竟然钻了他的裤裆,被众人笑话。这个故事也没交代原因,就是少年看韩信不顺眼。韩信也不走开,就照做了。
贰、投奔项刘
项梁起事后,渡过淮河,韩信带剑去投奔,但默默无名。项梁死了,又跟随项羽,让他当了“郎中”。郎中可不是医生,而是亲近侍从官,见面的机会比亲人还多,证明项羽还是看重韩信的,韩信多次出谋划策,但项羽都未采纳。这点让人纳闷,项羽是大将,深谙兵法,两人有共同语言,难道韩信进献的谋划都不合项羽口味?《史记·淮阴侯列传》“项梁败,又属项羽,羽以为郎中。数以策干项羽,羽不用”
项羽打败秦军主力以后,封有功者为王,汉王刘邦入蜀,其实他根本没去蜀地,最多到了南郑(今陕西汉中市),这时韩信离开项羽投奔了刘邦。也是无名,只为“连敖”,掌管接待。因犯法将被处斩,一行人已斩了十三个,轮到他了,他抬起头,看到了夏侯婴,夏侯婴是刘邦信任的人。于是说,“皇上”不想夺取天下吗?为什么斩壮士。夏侯婴欣赏他的话语和相貌。就把他放了、不杀了,和他谈话,非常高兴。并引荐给“皇上”,“皇上”拜封韩信为“治粟都尉”,主管军粮,“皇上”并不是很看重他。《史记·淮阴侯列传》“汉王之入蜀,信亡楚归汉,未得知名,为连敖。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皆已斩,次至信,信乃仰视,适见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与语,大说之。言于上,上拜以为治粟都尉,上未之奇也。”
没有交代韩信犯了什么法要被处斩。而夏侯婴凭一句话和长相就可以释放一个死刑犯,军中如同儿戏。刘邦更儿戏,还加了他的官。并且原文称刘邦为“上”,他还没称帝,就写成了皇上,可能史书的作者都不信这段“传说”。后面又改成了“汉王”,与其说是笔误,不如说是“隐笔”。
韩信多次与丞相萧何谈话,萧何很欣赏他。等到了南郑,路上跑了的将领有几十个。韩信揣摩萧何已经多次向“皇上”刘邦推荐了自己,皇上如果不重用我,我就跑(竟然连心里活动都交代了)。于是就发生了“萧何月下追韩信”一幕。《史记·淮阴侯列传》“至南郑,诸将行道亡者数十人,(韩)信度(萧)何等已数言上,上不我用,即亡”
萧何来不及通报刘邦,亲自去追韩信了,有人报告说,丞相跑了,“皇上”大怒,如同失去了左右手。过了一两日,丞相萧何回来见“皇上”,“皇上”又高兴又愤怒。骂道:你为什么跑?萧何回答:我不敢跑,我是去追逃跑的人。“皇上”说:追哪个?萧何说:韩信。“皇上”又骂:跑了几十个将领,你都不追,追韩信?不是拿我开心吧!萧何说:别的将领容易得到,而韩信“国士无双”。如果陛下长期呆在关中,那用不着他。如果想主临天下,韩信是最好的合作人选。如果他得不到重用,还是会跑的。
刘邦听了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封他为将吧!萧何说:还是会跑。刘邦说:封大将。萧何说:非常好,不过陛下一向轻慢,这回要隆重一点,表示重视。于是就拜封韩信为大将,仪式隆重,众人诧异。
萧何是个文吏,从没打过战。刘邦好歹打过战,而且还打进了关中,打进了咸阳。他对韩信不感兴趣,而萧何反而感兴趣。这好比一个外行人对内行人的专业“知道”得明明白白,而内行人却看不懂,令人不得其解。只能推测韩信是从项羽哪里跑过来的,不知底细,被疑是间谍,不放心。
但萧何用了什么办法让刘邦放心的呢?没有史料,只能猜测,算锻炼一下脑瓜,可能是刘邦已知韩信的能力,而不放心把队伍交给他。万一他叛变或者带队伍跑了,没后悔药。所以一定要找个办法制约他,而自古流行扣押人质。比如秦始皇的父亲曾在赵国做人质,比如陈胜就扣押手下将领的家属。但刘邦又不好自己对韩信说,只能另外一个人来说,如是萧何出马了,如是韩信同意了,如是被拜封为大将。
刘邦扣押人质的行为记录在案。萧何全宗族都被扣为人质,汉三年(前204),刘邦和项羽在荥阳对峙,岌岌可危,而刘邦多次派使者慰劳在关中(以咸阳为中心)的萧何,一个叫鲍生的对萧何说,“汉王对您起了疑心,您不如派遣子孙兄弟到汉王身边,汉王就对您放心了。”萧何照做。诸侯子也被刘邦扣在关中为人质,诸侯子是各国诸侯的子女,不在他们的领地,而在刘邦的根据地。《史记·萧相国世家》“为君计,莫若遣君子孙昆弟能胜兵者悉诣军所,上必益信君。’于是何从其计,汉王大说。”“今萧何举宗数十人皆随我,功不可忘也”《史记·高祖本纪》“诸侯子在关中者皆集栎阳为卫”“五月,兵皆罢归家。诸侯子在关中者复之十二岁”
叁、战略规划
韩信为大将以后就与刘邦规划了战略“定三秦”,三秦是秦人的故土,被分为三块,用秦人管理秦人,秦降将章邯为雍王,都废丘(今陕西兴平市东南),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今西安市临潼区北),董翳为翟王,都高奴(今延安市东北),合称三秦。体现了项羽的策略,作为屏障挡住汉中的刘邦。只要夺取三秦,就可以和项羽抗衡了,有了关中,兵源,粮源都能解决,关中虽为平原,有八百里秦川之称,土地富饶,但有东函谷,南武关,西散关,北萧关为隘口,易守难攻。
这点刘邦肯定知道,只是无法攻克三秦,他和他的手下没那个能力。但史书没有记载韩信的具体战术。汉元年(前206)八月,趁着项羽北上平定齐国的间隙,刘邦用韩信的计谋,从故道出兵(陈仓道),因为栈道被烧了,偷袭章邯,平定三秦。被后世传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史记·高祖本纪》“八月,汉王用韩信之计,从故道还,袭雍王章邯。邯迎击汉陈仓”
章邯是秦末著名将领,“钜鹿之战”因为缺粮才和项羽打成平手,被秦二世猜忌才投降,单凭刘邦的能力要打败章邯的可能性极低。但史书没有记载韩信是否参加了定三秦作战。推测应该参加了。
肆、彭城之战
汉二年(前205),汉兵出函谷关,收服了魏王、河南王,韩王、殷王也相继投降。汉王又联合齐王、赵王共同攻击楚军。四月,汉王刘邦率领五国诸侯兵共五十六万,占领项羽老巢彭城(今江苏徐州),置酒高会。项羽领三万精兵从齐国杀回,与汉军大战彭城灵璧东的睢水旁(汴河支流),汉军大败,士卒被楚军排挤到睢水中,水为之不流。
彭城之战,也没有记载韩信是否参与。但可以推测韩信没有军队领导权,如果有,胜败难说。项羽三万兵力对决刘邦五十六万、完胜,1:18,史上少有。《史记·项羽本纪》“汉王部五诸侯兵,凡五十六万人,东伐楚。项王闻之,即令诸将击齐,而自以精兵三万人南从鲁出胡陵”
汉军十万被杀,十万淹死,余军溃散。韩信收集散兵并与汉王在荥阳(今河南荥阳市)会合,在京、索(荥阳市东南)之间击破楚军,故楚军不能西进,荥阳对峙形成。
汉军在彭城败退之后,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反汉降楚,齐国和赵国也背叛汉王跟楚国约合。六月,魏王豹以探亲为由请假回乡,一到国土,立即封锁黄河渡口临晋关(今陕西大荔县东北),反叛汉王,与楚军约合。
汉王派说客郦食其(yìjī)游说魏王豹,没有成功。八月,汉王任命韩信为左丞相(此应为虚衔),攻打魏王豹。
伍、临晋之战
魏王豹驻兵蒲坂关(今山西永济),堵着对面的临晋关,两个关口隔河相望。韩信增设疑兵,排列战船,假装从临晋关渡河,却暗中从夏阳(今陕西韩城)用木制的瓶瓮渡河(郭嵩焘认为是造浮桥),偷袭安邑(今山西夏县)。魏王豹惊慌失措,仓促迎击,被俘。韩信平定了魏地,改为河东郡。
临晋之战显然是“声东击西”,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同样诡谲,故技重施。关键是渡河方式,用“木罂缻”渡河,不能详考,郭嵩焘是军事家,只能以他为准了。罂缻是瓶一类的容器,腹大口小。《史记·淮阴侯列传》“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缻渡军”
这年后九月(闰九月,岁末,汉初以十月为岁首),首先拿下代国(都城今河北蔚县代王城),擒获代相夏说。破魏下代,刘邦马上使人把韩信的精锐部队调去荥阳对抗楚军。《史记·淮阴侯列传》“信之下魏破代,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
陆、井陉之战
精兵被收了,韩信请求增加三万人马,汉王派遣张耳与韩信一起,攻打赵国和代国。张耳是刘邦信任的人,老相识,刘邦曾经到张耳那里做客,一住就是几个月。既派兵增援,又来监视韩信,相当于“监军”。没有张耳,以韩信的军事能力,攻破赵国也不是太困难。派来的人不止张耳,韩信身边还有曹参、张苍、灌婴,都受刘邦信任。《汉书·韩彭英卢吴传》“信遂虏豹,定河东,使人请汉王:‘愿益兵三万人,臣请以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之粮道,西与大王会于荥阳。’汉王与兵三万人,遣张耳与俱”《史记·张耳陈馀列传》“高祖为布衣时,尝数从张耳游,客数月”
从代国到赵国,必取道“井陉”,“太行八陉”之一,后世也称土门关。因四面高而中央低,如井而得名,“陉”是山脉中断的地方,天然形成一个出口。井陉口在今河北省鹿泉市西南东土门,军事要地,易守难攻,赵国当然在此驻守重兵,以挡韩信。
韩信此时兵力估计五万,而赵国兵力号称二十万,将领陈馀,他与张耳成了冤家,本来亲如父子,因为“钜鹿之战”时产生了巨大的误会,如同仇敌。
有个叫广武君李左车的人进谏陈馀说:韩信渡过西河,俘虏了魏豹,生擒夏说,喋血阏与(yù今山西和顺),又以张耳辅助,乘胜远征,锋芒不可挡。但千里运粮,士卒难饱。而井陉口,车不能并行,骑不能成列,行军数百里,粮草势必落后,请给我骑兵三万,从小路拦截其粮草。我军深挖战壕,高筑营垒,坚守不与交战。敌军前不得战,后无退路。被奇兵截断后路,他们在荒野什么也抢掠不到,用不了十天,两人人头就可送到将军帐下。希望您考虑,否则,一定会被他们俘虏。
广武君李左车身份不明,推测可能是赵国将领。“广武君”是称号,一般是被封的。字面意思“广博而尚武”。史书只出现了两次,说了两段话,在井陉之战前后,就不知所终,他的两段话成了亮点,如果记载属实,他具有高超的战略战术眼光。
而陈馀不采纳李左车的意见,史书给出的理由,他是儒者,宣称正义的军队不用诡计。他说:兵书上讲,兵力十倍于敌人,就可成包围之势,兵力一倍于敌人就可以交战。韩信的军队号称数万,实际上不过数千。跋涉千里,极其疲惫。这样疲惫弱小的敌人都不打,那强大的敌人来了又怎么办呢?诸侯们会认为我们胆小,而轻易的来欺负我们。《史记·淮阴侯列传》“成安君(陈馀),儒者也,常称义兵不用诈谋奇计,曰:‘吾闻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战。今韩信兵号数万,其实不过数千。能千里而袭我,亦已罢极。今如此避而不击,后有大者,何以加之!则诸侯谓吾怯,而轻来伐我。’”
兵不厌诈,出奇兵截断敌方粮草是常用手法。陈馀这点都不懂那就不要打仗了。他是怎么帮赵国君主赵歇复了国的呢?没有史料佐证,只能做个推测:陈馀对李左车不放心,此时天下未定,能者得之,万一李左车带三万兵马投靠敌方,或者观望成败,坐收渔翁之利,那就……而陈馀占据了天时地利,兵力又多出对方,没必要分兵冒险。然而他遇到的是战神。
汉朝七国之乱的时候就有一例,道出了分兵的顾虑。吴王刘濞发兵叛乱,他的大将军田禄伯说:兵马都聚集在西边进攻,无其他进攻路线相互呼应,难以成功,请给我五万人马,从他方进攻略地,再与大王会合。而吴太子不同意:大王以反汉为名,兵不能借人,借兵的人如果反叛我们,那该怎么办呢?所以吴王没有借兵给田禄伯。《史记·吴王濞列传》“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佗奇道,难以就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藉人亦且反王,柰何?且擅兵而别,多佗利害,未可知也,徒自损耳。’吴王即不许田禄伯。”
韩信的探子打探到陈馀没有采纳李左车的计谋,大喜,才敢进入井陉狭道。离井陉口还有三十里,停下来宿营。半夜传令,挑选两千轻装骑兵,每人拿一面红旗,隐蔽起来。韩信告诫说:赵军见我军败逃而倾巢出动时,你们就火速冲进赵营,拔掉赵军的旗帜,竖起汉军的红旗。又传令开饭,说:先小吃一餐,打败了赵军再正式会餐。将领们都不相信,敷衍回答“好”。
韩信对手下军官说:赵军已先占据了有利地形,筑造了营垒,他们不看到我军大将的旗鼓,是不会攻击我军先头部队的,怕一攻打,后续部队就会退回。韩信派出万人为先头部队,余军背靠河水摆开战队。赵军望见,大笑不止。
天刚亮,韩信设置起大将的旗鼓,擂鼓的前进。赵军出攻汉军,大战许久。于是韩信、张耳假装抛弃旗鼓,逃回到河边的战队,然后再战。赵军果然倾巢出动,争夺汉军大将旗鼓,追逐韩信、张耳。韩信的军队殊死奋战,因为背水,没有退路。
韩信的两千伏兵,等赵军倾巢出动,火速冲进赵军已空的营垒,把旗帜全部拔掉,竖立起汉军红旗。这时,赵军已不能取胜,想要回营,望见营垒插满了汉军红旗,大为震惊,以为汉军已经俘获了赵王和大将,于是军心大乱,落荒逃散,赵将即使斩杀逃兵,也不能控制溃乱的局面。于是汉兵前后夹击,击垮赵军,俘虏众多,于汦水岸边斩杀成安君陈馀,生擒了赵王歇。
井陉之战是史书记载最详细的。陈馀不用奇兵,而韩信巧用。此战两个重点,设伏兵和背水阵。如果只背水一战难以打败赵军,自己也伤亡惨重。有了伏兵并制造假象迷惑敌军,使之溃散,是为“攻心”,配合得天衣无缝。
韩信传令全军,不要杀害广武君,活捉的赏千金。于是就有人押着广武君送到军营,韩信亲自给他解开绳索,像对待老师一样。
众将献上首级和俘虏,向韩信祝贺,并问:兵法说‘行军布阵应该右边和背后靠山,前边和左边临水。这次将军反而令我们背水列阵,说‘打败了赵军正式会餐’我等不信,竟然真的取得了胜利,这是什么战术啊?
韩信回答:这也是兵法上的,只是诸位没有留心罢了。兵法上不是说‘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吗?况且我平素没有机会训练诸位将士,就像‘赶着街市之人去打仗’,在这种形势下不得不把将士们置之死地,使人人自保而殊死作战。如果留有生路,就都跑了,怎么取胜呢?将领们都佩服的说:大将军的谋略不是我们所能揣摩的啊。
韩信问李左车:在下想要继续北攻燕国,东讨齐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李左车推辞说:败将不言勇。我为俘虏,哪有资格计议大事呢?韩信说:曾经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亡了,在秦国而秦国称霸,不是因为他在虞国愚蠢,而到了秦国就聪明,而是在于君主采不采纳他的意见。如果陈馀采纳了您的意见,我韩信就被生擒了。正因为没有采纳,所以我才有幸请教您啊。在下唯阁下意见是从,希望不要推辞。
李左车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俗语云,愚夫之言,圣人择焉。愿献愚诚,他接着说,陈馀本来有必胜的优势而不用,军败身亡。今将军横渡西河,虏魏王豹,生擒夏说,一举攻克井陉,不到一顿早饭的功夫击灭赵军二十万,斩杀了成安君(陈馀)于汦水之上,威名播扬于天下。这将军的优势。
然而将军的士卒已经疲惫,不得修整,短时间难以再战。用疲惫的军队攻打城池坚固的燕国,旷日持久,消耗粮草。燕国不下,齐国难降。两国不降,刘、项胜负难分。这是将军的弱势。
我见识浅薄,私下认为以武力攻伐燕、齐,绝非上策。善于用兵之人不以自己的短处攻击敌人的长处。韩信说:那该怎么办呢?
广武君回答:不如按兵不动,稳定赵国,抚恤遗孤,犒劳将士,摆出北攻燕国的架势,然后派出说客游说,燕国屈服于将军的威名,不敢不听从。再派说客劝降齐国,齐国闻风而降。如此,夺取天下就有眉目了,兵法有先虚后实。韩信于是听从。燕国果然投降。
李左车的策略,韩信绝非想不到,目的可能是为了收服他吧。李左车说了这段话,从此就从史书上消失了。燕国弱小,遇到了战神级别的韩信,魏代赵都拿下了,不得不投降,免得白白牺牲。目的是齐国,齐和楚交界,拿下齐国,就相当拿下项羽的后门。
于是报告汉王,请求封张耳为赵王,用以镇抚赵国。汉王答应了,封张耳为赵王。楚军多次渡河,以奇兵攻赵。张耳和韩信往来救援,安定城邑,并支援汉王。汉王被楚军围困在荥阳,汉王从南面突围,到宛、叶县一带,遇到黥布,奔入成皋(今河南荥阳市西北),成皋又被包围。汉三年(前204)六月间,汉王逃出成皋,东渡黄河,只有夏侯婴相随,投奔张耳军队在修武(今河南获嘉县)的驻地。住进客馆。
第二天早晨,他自称汉王的使臣,驰入赵军的营垒。进入卧室,偷取了印信和兵符,召集众将换防。张、韩起来才知汉王来了,大为震惊。汉王命令张耳防守赵国,任命韩信为国相,集结还没有发往荥阳的兵马,转攻齐国。《史记·淮阴侯列传》“六月,汉王出成皋,东渡河,独与滕公俱,从张耳军修武。至,宿传舍。晨自称汉使,驰入赵壁。张耳、韩信未起,即其卧内上夺其印符,以麾召诸将,易置之。信、耳起,乃知汉王来,大惊。汉王夺两人军”
军营中是不能飞驰的,一个陌生人能从大将军营帐夺取符印,换防,是不可想象的。这样松散的军纪能打仗吗?而且张耳、韩信还后知后觉。这段记载难以置信。
柒、潍水之战
韩信领兵东进,还没渡过平原津(今山东平原县西南),获知汉王派郦食其已经说服齐王归顺。他打算停止进军。
范阳(今河北定兴县)说客蒯通劝韩信说:将军奉诏攻打齐国,汉王难道有诏令停止进军吗?郦食其一介书生,驰车策马,鼓动三寸之舌,就收服齐国七十余城。将军劳苦一年多,才攻下赵国五十余城,功劳反不如一个书生!
韩信听从他的计策,率军渡过黄河。而齐王听从郦食其之后,歌舞宴乐,放松了军防。韩信乘机突袭齐军,很快就打到国都临淄(今山东淄博市)。齐王认为被郦食其出卖了,就把他烹了(水烹为煮,油烹为炸),逃往高密(今山东高密市),向楚国求救。
楚国派将领龙且(jū)率领兵马二十万,救援齐国。齐王和龙且合兵对抗韩信,还未交锋,有人进谏龙且说:汉军远离国土,拼死作战,锐不可挡。齐楚两军在本土作战,士兵容易逃散。不如深壁高垒,坚守不出。再让齐王派亲信大臣,安抚已经沦陷的城邑,齐人知道齐王还在,楚军又来救援,一定会反叛汉军。汉军客居两千里之外,势必得不到粮草。可以不战而降。
龙且说:我了解韩信的为人,容易对付。且不战而使其投降,我有何功劳?战而获胜,可分齐国一半土地,为什么不打?
于是与韩信隔着潍水(今山东潍河)列阵。韩信连夜赶做一万多个口袋,装满沙土,堵住潍水上游。接着渡河攻击龙且,假装战败回逃。龙且大喜:我就知道韩信胆小。于是渡河追击。韩信命令撤掉沙袋,河水冲至,龙且军被一分为二,韩信立即猛攻,斩杀龙且。龙且在另一岸的部队溃乱逃散,齐王也跑了。韩信追击败兵到城阳(今山东菏泽),楚军余兵全部被俘。汉四年(前203),拿下了整个齐国。《史记·淮阴侯列传》“与信夹潍水陈。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满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详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杀龙且”
潍水之战,截流分敌,龙且兵多,韩信兵少。利用河流使得龙且大半军队不能渡河,杀了主将,余兵就溃散了。此战重点是时机,要在龙且军队半渡的时候,使河水冲至,早了晚了都不行,上游截流的地方离军阵应该有一段距离,不能让龙且知道。不知韩信是怎么协调的,史书无载。
捌、说客蒯通
韩信打败龙且,上书汉王,说:齐国狡诈多变,反复无常,又南面与楚交界,不设立代理王(假王),无法镇抚。请允许我暂时代理齐国。正当此时,楚军围困汉王于荥阳,使书一到,汉王勃然大怒,骂道:我被围困,日夜盼着援助,你却想自立为王!
张良、陈平偷偷踩了汉王的脚,与汉王耳语,说:目前汉军处境不利,难道能阻止韩信称王吗?不如顺水推舟册封他为齐王。否则要生变乱。
汉王醒悟,又故意骂道:大丈夫要做就做真王,何必做个假王。便派遣张良册立韩信为齐王。又抽调他的军队攻打楚军。龙且战败被杀,项王惊恐,派盱眙人(今江苏盱眙)武涉前往游说韩信,说:天下人痛恨秦朝已久,众人合力灭秦。秦朝破灭后,按功劳裂土分疆,各自为王,以便休兵罢战。
如今汉王兴师东进,侵掠他人领土,攻破三秦,率军出函谷关,集各路诸侯进击楚国,意图吞并天下,贪婪无厌。汉王绝无信义,多次落入项王手掌之中,项王怜悯,不赶尽杀绝,然一经脱身,就背弃盟约,反攻项王。真是不可亲近,无法信任。
您自认为和汉王交情深厚,而全力作战,最终会被他算计。您所以能够有今天,因为项王还在,刘、项争夺天下,您举足轻重。您向汉王、汉王胜,向项王、项王胜。假若项王被灭,下一个就轮到您了。您和项王有旧,为什么不反汉联楚,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呢?机不可失啊,睿智之人难道会错过吗?
韩信辞谢说:我侍奉项王,官不过郎中,职位不过持戟卫士,言不听,计不用,所以背楚归汉。汉王授予我大将军印信,言听计从,所以我才有今天。他对我信赖,背叛不祥。希望你替我谢项王。
武涉无法说服韩信,走了。蒯通也知韩信手握衡权,想出奇计打动他,假饰相术,游说韩信,说:在下曾看过相。韩信说:先生给人看相的诀窍如何?蒯通回答说:贵贱在于骨骼,忧喜在于颜色,成败在于决断。用此三项验证,万无一失。
韩信说:很好,先生请给我看相吧。蒯通回答说:希望其他人回避。韩信:左右都已经离开了,请继续。蒯通说:看您的面相,不过封侯,而且还有危险。看您的背相(暗示背叛刘邦),贵而不可言呐。
韩信说:这是为何呢?蒯通话锋一转,说:当初起事之时,豪杰蜂起,如狂风骤变,只为灭秦罢了。到如今楚汉分争,尸骨遍野,为的是夺取天下。
项王追逐汉兵到荥阳,乘胜挺进,声威震动天下。然而军困京、索之间,阻于成皋,无法再进,已经三年了。
汉王统领几十万兵马在巩县、洛阳一带抗拒楚军,凭借险要,虽一日数战,却无尺寸之功。频受打击,几乎不能自救。荥阳战败,成皋受伤,逃到宛、叶两县,所谓智尽勇乏了。将士锐气被挫,粮草耗尽,百姓疲困,怨声载道。
这种局面非圣贤不能平息。如今刘、项二王性命悬系于阁下手中。臣披肝沥胆,敬献愚计,只怕您不采纳啊。臣以为不如三分鼎立,彼此不敢妄动。您贤能圣德,装备精炼,又占据齐国,迫使燕、赵屈从,牵制刘、项后方。然后分疆割土,削弱强国,以分封诸侯。诸侯感恩戴德,听命于齐。齐国据有胶河、泗水,恭谨谦让,那么天下诸侯臣服。
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希望您三思啊。
韩信说:汉王待我优渥,我怎么能背信弃义呢!蒯通说:您自认为和汉王交好,想建立万世功业,那就错了。
当初张耳、陈馀情同父子,后来因为误会,彼此成仇。张耳背叛项王,杀了项婴,归降汉王。他又杀了陈馀,被天下人耻笑。这两人的交情,是天下最好的。然而到头来,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为什么呢?祸患产生于贪婪不足与人心猜忌。
您与汉王的交情,一定比不上张耳、陈馀。而你重兵在手,汉王对你放心不下。所以您断定汉王不会危害自己,那就错了。
曾经文种、范蠡使濒临灭亡的越国得以保存,辅佐勾践称霸诸侯,功成名就之后,文种自杀,范蠡逃亡。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以交情而论,您和汉王就比不上张耳与陈馀,以忠诚而论比不上文种、范蠡与越王勾践。
从这两个事例,您应该得到借鉴,希望深思。况且勇略功高、震动主上,处境非常危险。您横渡西河,俘虏赵王,生擒夏说,夺取井陉,平定齐国,摧毁楚军,杀死龙且,捷报汉王,功劳天下无双,计谋世上少有。
以此威势和功绩,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哪里有您可去的地方呢?身为臣子而使国君感到威胁,我为您担忧啊。韩信说:先生让我考虑考虑吧。过了几日蒯通又游说了一通,韩信最终不予采纳,蒯通就假装疯了。
此段对话很长,文采四溢,纵横捭阖。且文中说已经屏蔽左右,只剩韩信和蒯通。两人都不可能转播出去,因为等同谋反。而记载如此详细,真实性可疑。《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曰:善,先生相寡人何如?对曰:愿少间。信曰:左右去矣。”
玖、垓下会战
汉王征召韩信,于是韩信率领军队在垓下(今安徽灵璧)与汉王会师。汉五年(前202)十一月,项羽帅十万兵马与韩信三十万大军作最后的对决。
韩信布阵。令孔将军为左翼,柴将军为右翼,自己居中,汉王刘邦居后,周勃、费将军又居刘邦后、为后卫。等于刘邦被自己人包裹在中央,除非军队溃散,否则伤不到他。
韩信自引军与项羽正面对战,不利而退,孔将军与柴将军从左右两翼夹攻楚军,楚军不利。韩信趁机再攻,大败楚军。而汉军唱着楚歌,项羽的士卒以为汉军尽得楚地,军心瓦解。于是项羽逃走,使灌婴追杀项羽于东城(今安徽定远县),斩首八万,遂定楚地。
韩信唯一和项羽的交锋,记载如此简单,两人的传记里都没有,只在刘邦的传记里有几十字。
拾、韩信之死
刚灭项羽,刘邦马上袭夺韩信军权,至于怎么夺取的,没有记载,不得而知。刘邦多次夺取韩信的军权都很成功。而古代调兵是要兵符的,刘邦首先要夺取兵符,兵符在大将军手上,将士听军令而不听君令。只能猜测,韩信手下重要将领是刘邦安置的人,再加上韩信家族被扣押,刘邦以此要挟。汉五年正月(前202),改封齐王韩信为楚王,都城在下邳(今江苏睢宁)。《史记·淮阴侯列传》“项羽已破,高祖袭夺齐王军。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
韩信到了封国,召见漂母,赐给她黄金千斤。赐南昌亭长百钱,说:你为德不卒,好事不做到底。召见曾经侮辱过他的屠市少年,让他做了中尉(诸侯国军事长官),并告诉其他人:他是壮士,当年侮辱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杀死他吗?杀掉他没有意义,所以我忍受一时之侮而成就了今天的功业。
中尉由诸侯自置,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么重要的官,太儿戏了。记载难以置信。《史记·淮阴侯列传》“召辱己之少年令出胯下者以为楚中尉”
楚将钟离眜(mò)素与韩信友善。项王死后,他逃归韩信。汉王怨恨钟离眜,听说他在楚国,诏令楚国逮捕。韩信初到楚国,巡行所属县邑,武装卫队开道。
汉六年(前201),有人告发韩信谋反。汉高帝采纳陈平的计谋,假称天子外出巡狩,会见诸侯,南方有云梦泽(湖北江陵以东),通知诸侯聚会陈郡(治所今河南淮阳)。其实是要逮捕韩信,韩信没有察觉。高祖将到,韩信又想发兵反叛,又认为自己没有罪,想见高祖,又怕被擒(心里描写如同小说)。且前后矛盾,没察觉刘邦将要对自己动手,又想发兵反叛,又自认为无罪,皇帝不会怪罪,又怕被抓。《史记·淮阴侯列传》“实欲袭信,信弗知。高祖且至楚,信欲发兵反,自度无罪,欲谒上,恐见禽”
有人出谋,说:杀了钟离昧朝见皇上,皇上一定高兴,可免祸患。韩信告知钟离昧。钟离昧说:汉王所以不攻打楚国,是因为我在,而你想取悦汉王,我今天死,你必定跟着死的。于是叹道:你非忠厚之人!自刎而死。
刘邦此时不杀韩信是因为项羽刚死,诸侯各自为政,楚国余孽未尽除,万一卷土重来,除了韩信没人能够胜任,所以还要留着。
韩信拿着钟离眜的人头朝拜。皇上命令武士捆绑了韩信,押在车上。韩信说:果真像俗语说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灭。’现在天下已经平定,理当灭我了!皇上说:是有人告发你谋反。就给韩信带上刑具。到了洛阳,并赦免韩信,贬降为淮阴侯(江苏淮阴)。
韩信知汉王畏忌己能,常常托病不朝。在家闷闷不乐,以与绛侯周勃、灌婴为伍而感到羞耻。
韩信曾经拜访将军樊哙(起事前屠狗为业),樊哙跪拜送迎,自称臣子。尊敬无比,说:大王怎么会来光临臣舍啊!韩信出门自嘲,说:我竟然与樊哙为伍了。
此时两位都是侯爷,樊哙封为舞阳侯,是平起平坐的,而樊哙竟然称韩信为王。讽刺的是擒拿韩信就是他,他的侯爷爵位如此得来。《史记·樊郦滕灌列传》“楚王韩信反,(樊)哙从至陈,取信,定楚。更赐爵列侯”
皇帝刘邦常和韩信议论将领的高下。问韩信:我能统率多少兵马?韩信说:不过十万。皇帝说:你呢?韩信说:多多益善。皇帝笑着说:多多益善,为什么还被我俘获呢?韩信说:陛下不能带兵,却善于驾驭将领,所以我被陛下俘获。况且陛下是天意所归,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这段对话一直被津津乐道,仔细想想几乎扯淡。触犯龙颜,全家难保,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族想想。如果韩信有野心,早就在齐国自立了,天下就姓韩了。正如项伯所说:‘为天下者不顾家。’只有刘邦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都可以抛弃。《史记·项羽本纪》“项伯曰:天下事未可知,且为天下者不顾家”
陈豨被任命为巨鹿郡守,向韩信辞行,可以看出对韩信的敬重。淮阴侯拉着他的手避开左右,在庭院漫步,仰天叹息说:您可以听我的内心话吗?陈豨说:一切听任将军吩咐!韩信说:你管辖天下精兵聚集的地方;而你又是陛下信任的人。如果有人告你反叛,皇帝一定不会相信;再次告发,皇帝才怀疑了;三次告发,陛下才会亲自围剿。我为你在京城做内应,天下就唾手可得了。陈豨知道韩信的才略,深信不疑,说:听从您的吩咐!汉十年(前197),陈豨果然反叛。《史记·淮阴侯列传》“陈豨拜为钜鹿守,辞于淮阴侯。淮阴侯挈其手,辟左右与之步于庭,仰天叹曰”
两人联合谋反,故意避开左右,但在庭院里长叹说话,不怕被人听到?还果真被人听到,“记录”在案。而听到的人并不即时告发。而是等他俩“谋反失败”,才成为“历史”档案。可知韩信谋反,实难相信。
皇帝亲自领兵围剿,韩信托病不从。暗中派人对陈豨说:只管起兵,我为辅助。韩信就和家臣商量,夜里假传命令赦免各官府罪犯和奴隶,袭击吕后和太子。部署完毕,等待着陈豨的消息。一位家臣得罪了韩信,韩信把他囚禁起来,打算杀掉。他的弟弟上书告发。《史记·淮阴侯列传》“信乃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
吕后打算把韩信召来,怕他不肯就范,就与萧相国阴谋,假称皇帝凯旋,陈豨已被处死,列侯群臣都来祝贺。于是萧何对韩信说:即使有病,也要强打精神进宫祝贺。韩信进宫,武士捆了韩信,斩于长乐宫钟室。《史记·淮阴侯列传》“吕后欲召,恐其党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疾,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
韩信被贬成淮阴侯,不去封地,而在京师,推断已被软禁,要杀他是分分钟的事,他手里根本没兵。行动不自由,处处有人监视。有可能假传赦令吗?还骗他进宫再杀,用得了多此一举吗?好像在宫外拿不了他,如果真是这样,他早就反了。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个“故事”,经不起推敲。
韩信临斩时说:我后悔没有采纳蒯通的计谋,以至被妇女小人所欺骗,难道不是天意吗?于是诛杀了韩信三族。高祖平定陈豨,回到京城,见韩信已死,又高兴又怜悯,问:韩信临死时说过什么话吗?吕后说:韩信说悔恨没有用蒯通之计。
没有在刑场处斩,而在钟室,说明杀得很仓促,韩信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醉了。除非吕后问他,你还有遗言吗?
而司马迁在最后结尾说:假使韩信能够谦恭退让,不夸攻伐,不自恃才能。他的功勋可以和周朝的周公、召公、太公这些人相比,后世子孙就可以享祀不绝。可是,他没能这样做,天下已经安定,反而图谋叛乱。
这是司马迁的无奈,猜测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韩信为了天下不顾家的话,现在我就要给韩家写史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