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以仪式感为生的人,在这喧嚣的实用主义时代。
一段关系的结束,我喜欢定个地点,彼此见面郑重说明,不死缠烂打,无需再辨别在乎与不在乎,只是想正式地道声再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把豪赌,赌输了我不赖桌,但我会深吸一口气,整整衣襟大步离开。这些路数,一个都不能少。尽管,接下来的时日里会度日如年,记忆会如长相甜美的恶魔,屡屡叩响你的脑门,让你有一种无声的割裂之痛。但是,你已经与这段关系做了正式的告别了,你心里明白,痛苦的结束方能迎接崭新的开始。
工作上取得成绩的时候,我会呼朋唤友聚一下,把自己内心的满足和成就感与大家分享;每年生日的时候我会精心给自己挑一个礼物,然后郑重地对自己说,今年**岁咯,生日快乐。对身边重要的人亦然。
每个人选择长久的坚持一件事情,必定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心里对这个人具有奖赏的意义。仪式感于我,就具有不可取代的奖赏意义。我是一个容易进入紧张状态的人,每日的工作、每年的学习规划、想要去的地方,这些通通需要我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获取,在这步履匆匆的时代里,生活的质量反而日渐粗糙。我并不知道有限的生命所谓真正的意义何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仪式感或能让我勿忘初心、或能让我稍稍安静、或能让我不会间断与人的链接、与自己内心的链接……总之,它能让我温柔地对待自己。生命中,每个重要的时刻,都值得被温柔对待。
《小王子》里有段关于仪式感的对话:
第二天,小王子又来了。
“最好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时间来。”狐狸说道,“比如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仪式是什么?” 小王子问道。
“这也是一种早已被人忘却了的事。” 狐狸说,“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比如说,我的那些猎人就有一种仪式。他们每星期四都和村子里的姑娘们跳舞。于是,星期四就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可以一直散步到葡萄园去。如果猎人们什么时候都跳舞,天天又全都一样,那么我也就没有假日了。”
或许实用主义家会认为这是矫情,纯属装逼格,但我不以为然。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仪式感强化了人内在的心理体验和精神感受。葬礼告诉你,这是死者的结束,你已无法挽回,唯有纪念然后继续自己的人生;婚礼告诉你,你选择了一个共度此生的伴侣,无论贫穷富贵,你们将相互扶持;成年礼告诉你,你的人生将进入更新更高的阶段,你将遇到更多的挑战、承担更多的责任,你也有可能遇到更美好的体验,收获更大的成就……
仪式感让人与内心的体验产生链接,同时也限制了无休止的情感宣泄。但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铺张,大事张扬。我说我以仪式感为生,重在“感”,而不在“式”。心之所向,身之所到。比如你可以在午后的疲惫中给自己泡一杯茶,闻着茶香,让自己的身心稍稍休憩。这是小确幸还是装逼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体验到了休憩。毕竟,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但生命却滚不起。地球需要钢筋水泥,也需要鲜花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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