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森:

      你记得我问过你吧，我说我们之间一定是要分手的。你说如果我愿意和你好好走下去的话你愿意陪我吗。我当时点头。不是对问题的答案的肯定，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相信。你说你就是赖上我了不会离开我了，那时候你从后面紧紧抱着我，你的力量箍着我，那是这么久以来我唯一一次有错觉的安全感。虽然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我觉得那时的你那么落寞。我能一眼看穿你心底的孤独，好几次想问你。你的眼睛那么美，是不该让孤独欺负的。后来我出于礼貌没有问。但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我愿意做懂你的那个人，我会陪着你，不管以哪种身份。我们每次见面的场景和情形都不适合聊有关任何情怀的话题。所以我每次带着满肚子的话去见你，又原封不动带回来。我常常梦到你，和之前夜夜入梦的踏实完全不同。梦里的你明明站在我面前，每次我贴近你的脸，试着闭上双眼，你就会消失，我惊醒在热汗淋漓的午夜，却觉得浑身湿冷。于是我想第二天就给你打个电话吧，第二天醒来，狠狠嘲笑了矫情的自己一把。

1

        我要疯狂炽烈的爱情，只要它能带给我爱情的感觉，爱的人是谁，爱的人怎么样，都无足轻重，就算这种爱情只能活一天，我也一定要让它活的风光，摇曳生姿，我只要现在的快活。而他能带给我鲜活的爱情，像毁灭过，像重生过，那种疯狂的感觉死死折磨着我，也让我上瘾不能自拔。他让我更成熟了，以前我看爱情不识庐山面目只缘身在其中，现在我跳出爱情看我的爱情，就像诗人说的那样，一览众山小。当我可以在爱情里轻车熟路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用三十岁四十岁的思维去爱一个人。理解，信任，自由，放养，包容，温柔，少言，驾轻就熟爱一个人的本事我统统占有。我把这些本领总用在马先森身上的时候，它们全都演变成了雕虫小技，他会接受这些生硬的名词，但不会接受我拥有这些品质的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兄弟情义，是父母恩德，是饱满的孤独。

      没有我。             

      2

      我认识他两年。

      五月份的时候他正要打学院的篮球比赛，终于等到他比赛的这一天，我穿了漂亮衣服，扎了利落的头发，像个赴约的少女，风风火火跑到篮球场去。他穿着24号球服，那天很大，整个场地只有我一个大二的。那时候我觉得他是舞台中间的大明星，我挥断了荧光棒，嘶哑了喉咙，而他，隔着人山人海，彬彬有礼地与每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握手。我觉得我一定丑陋至极，他始终没看我一眼。我想我明天还会来，斯嘉丽等白瑞德一生，我终会等到他。

        从大一第一次见到他，我除了记住他的姓名和性别，其他一无所知。只是他那一双魄人的眼眸，让我一辈子都觉着再碰不上比这更摄人魂魄的双眼。看他的时候我恍惚觉着我在对着大西洋照镜子。

        马先森，我想迫不及待来一场大雨，淋湿你的眼睛，打湿你的睫毛。我想用温热的哈气帮你烘干你眼睛里的霉湿。

        两年来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他总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团学联开会他从来不到，也剥夺了我唯一见他的机会。我只在篮球场和运动场见到过他，我就站在旁边，混在人群中才敢嘶声力竭呐喊助威，从不敢站在场地最中央单打独斗。

    如果哪天见到他，我想这一天一定是好运气的。

      而只有此刻比赛的时候，我可以明目张胆的站在篮球场上，美其名曰为法律系加油，事实上是我的眼睛跟着他不休不眠。比赛完那天晚上回去后我联系到了他，发了他要的比赛的照片。他说他知道我，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不停的说谢谢。我以为我们的话题到此为止了，偏偏他也侃侃而谈。过了凌晨十二点就是5月20号了，天时地利的机会，我表白了。

      天时地利固然重要，人和是致命存亡。

      我知道他在尽量让我不感觉到受伤害，他有一颗善良的心。而我在容易让人产生不理智和无限大情怀的夜晚中，不管不顾的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马先森，如果你是超人的话，我不是必须要做你的锐利武器，我也许更能担当好一件红色披风的角色。陪你并肩作战，感受你飞翔时的风。

        第二天中午，他发来一条消息，他说他下午要打比赛。

        我心里嗤嗤的笑，我当然是知道的啊。我不仅知道你今天下午有比赛，明天后天的也知道。

        后来的每天我们都聊到深夜一两点，若不是夜太短，我们似乎要把曾经错过的时间都补起来。舍友说我最近做梦的时候总是笑出声来，半夜会被吓个半死。醒来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我只知道有一个人夜夜入梦，从此我的梦，都有美丽味道。

        聊人生理想难不落俗套。可是我们聊的时候总有不落窠臼的独到。他告诉我他有多热爱篮球，为了它受伤，为了它流血流汗。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志青年。这段关系让我无比安全和舒服，也许不谈情说爱，才能更好的谈天说地。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一直等着他。他出来后我就一路跟着，想被发现又害怕被看见。当时耳机里单曲循环着一首歌词，“有一个人惺惺相惜，有一颗心心心相依。”我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黑夜让我无比安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仿佛他在款款走来，走向我。我去冷饮店里要了冰块，每次走的时候老板娘都笑着说让我下次照顾他家生意。于是我不买隔壁我爱喝的两块一杯的酸奶，经常跑到这家买三块一杯难喝的酸梅汤。这样我白白拿人家的冰块也心安理得。听说冰敷可以治疗肌肉拉伤。他受伤的那几天我试过去超市的冰箱里冷冻矿泉水，也跑遍整个学校的冷饮店找冰块，甚至在遭拒绝后厚着脸皮和人家讲道理。每次拿到冰块都跑着送去，冰块来不及的要融化掉。我的理由是脚伤快快好，才能为系争光。我的初衷是我不想看他疼痛的样子。

        越走越近的关系让这段关系瞬间有了暧昧的温度。 我可以抛弃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但我不可以拒绝和爱的人见面聊天。我爱的人就站在悬崖底下，有人说爱情的前提是得活着；有人说可以摸索着走下去，只是要让爱的人等久一点；我选择用跳的。挫骨扬灰，因为我知道我即将与爱的人见面，我一刻都不能等。

      他说起他喜欢的那个人，虽然插科打诨的一句带过去，我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小气最爱争风吃醋的生物，我指的是在男人这件事上。其他的任何都可以完整让予。我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她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完全与我抗衡，我死千军万马。

        马先森， 如果你能感觉到五分的喜欢，其实是十分的喜欢。

      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有一个让你做我男朋友的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那天凌晨两点，我们在一起了。

那种感觉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就像你突然有想要去南极看极光的想法，而此时，太阳带电粒子流刚好进入地球磁场。

      那是我经历过得最美好的夜晚。

他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虚无缥缈的活着，像喝醉了踩在云里。他会温柔的吻我的额头，宠溺的摸我的头发。我们每天约会。我们没有公开这段感情，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帅男朋友却没办法炫耀。但和爱他这件事比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他，远远观望几眼的他，都比不上此时此刻他站在我的面前，迷人的眼睛，有坚实臂膀，令我欢笑。

      他并没有真正了解我，把我比作海的话，他只是达到了在海面上轻轻掠过的程度。而我同样不了解他，我能看穿他的孤独，却不能帮他解决孤独。

        新鲜感是个中性词。我有爱人的本领，却没有被爱的本事。他的心一会儿在地壳中，一会儿在太空飞，或者藏在沙哈拉，有时游进亚马逊。我上天入地，从来没有看到过。耗尽了一生勇气，这就是我义无反顾跳下悬崖的惩罚。一身碎裂，清白全无。我爱的人却说，你有一个错误的爱情观，你该是为了保命，不要来找我的。但我愿意这么活着，我觉得刺激，我觉得这是伟大情怀。谁说我未料到结果，我不能让我的爱情苟且的活，它必须生根发芽，长成鲜血淋漓的样子，长在我爱的人身旁，他总是要回家的。他只是在未成熟之前流浪和御风而行。男人的生理比心理要早熟的多。能坦然对待性，却不能坦荡面对爱情。他总会成熟归家，等他回家的，应该是一个爱他能与我旗鼓相当的女人。

            ——不谈情说爱，才能更好的谈天说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