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麦麦

朋友怀孕的消息声替代了我起床的闹钟，我并不觉得很开心，可还是恭维地说了声：“恭喜”。

她开始询问我的“人生规划”，我尴尬地回复到还早呢。

“还早”成为了我对所有事情推脱的借口，冷冷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笑了笑。

2017年马上就要过去了，我肯定还会如往年一样，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来习惯把报表日期改成2018年；我肯定还是会在跨年夜对自己说句：再见了2017，新年快乐！

2017年，我处于大家所说的二十七八这个尴尬的年纪，似乎应该对世界有点认知，却又全然无知。

我周围的朋友大部分已婚已育，有些人甚至踏入了二胎二婚的队伍，剩下的也都是绝对单身主义者。

而我既没有守住单身，也没有顺命“天意”要个孩子，因此成为了这尴尬年纪中最尴尬的小部分——已婚没有孩子。

大学宿舍里住了六个人，除了我外，其他同学的孩子年龄都已超过两岁，她们总爱以过来人的身份对我言传身教，我每次都只能敷衍。自此后每每被邀参加寝室聚会、同学聚会我都推脱了，实在是我对她们讨论孩子奶粉哪个品牌更好的话题全无兴趣。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朋友回了我句：你还小，可以再玩儿两年。我看了看，并没有回复，不是不想回，只是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快速地表述清楚，并获得她的认可。

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前不久，公司领导问我相同的问题：“你还不考虑生小孩儿？”我笑着回答自己还没有玩儿够。

玩、爱玩、到处玩，这大概是我所有朋友对我的第一个评价。

她们一边羡慕着我四处游玩，一边又苦口婆心地劝诫我要早生孩子，她们更是以故事的方式给我反复讲述着早生孩子的好处。我笑而不语，心里想着，你们根本不懂我。

你们不懂，我孤单地过完了童年，伤感地去到了少年，好不容易才在青年时期找到了自我，却又被家族强攻，一次次地败下阵来，完成了大人眼里的人生头等大事---结婚。

结婚已经三年，我不痛不痒地做了个婚姻合伙人。

结婚后我开始躁动，开始不安，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死去，只是苦等着若干年后被埋葬。我呐喊着，任性地去生活。

爸妈说起我来，总是摇头，在我们多次的激烈争吵后，他们商量换个方式跟我谈“生孩子”这件人生大事儿。每每说来也都是我爸当面给我“一耳光”，我妈再来塞给我一颗“糖”。

我都只是沉默，用惯有的方式反抗着。

我二十八了，怎么了你们了？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爱好、有自己的朋友，我祸害谁了？

那是1999年12月31日，跨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曾暗自告诉自己：从此以后，我就是个大人，所有的伤感都必须自己消化，笑着讲话，伪装自己的内心。

想来那个跨世纪的愿望我已经实现了，站在现在的年龄去看当时的自己，我忽然觉得很心疼，原来过早地学会孤单并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儿。

长到十六七岁，花季雨季的疼痛染色了我的心，我并没有随着青春萌动的少年们去谈场年轻的恋爱。我做着一个梦，一个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描绘的旅行之梦。

想来惭愧，数十年已过，我的旅行之路并没有多么长远，每天仍为了生活的一地鸡毛疲于奔命。但我仍不想随着大流，在自己最好的年纪完成结婚生子，过上朋友那般毫无自我的生活。

当我的一切行为都遭遇到白眼时，“还早”两字成为了我的铠甲，我已经不愿意再给别人说起自己的梦想。因为谁又在意我的狗屁自我价值呢？

我妈说：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凑合凑合就过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

我反驳过，但在我们现行社会道德中，孩子与家长的争执，往往都会被一句“我是你妈！”或者“你怎么这么不孝顺？”打败。

我败了，连最后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最近，一向保持中立的妹妹大肆地给我讲着父母对我殷切的关心与无比地担忧。我反问她，是不是站错了列？她说她也只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并不知道他们对“年纪大了”的评判标准是怎样的。

年纪大了，就不能追求自己的梦想？年纪大了就必须接受世俗的安排？年纪大了就什么都应该放下了吗？

我试算过，按照预期的人生，参照现行的制度，以女性50岁退休来算，我离退休还有22年。而我终究会将自己过成一个油腻的中年妇女，抬头纹爬满额头，每天围着孩子上学放学不停地转悠，那满书架的书也会铺满灰尘，无人问津了。

我妈是对的，但是却只对了一半。

人生本就短短几十年，之后谁还记得谁呢？我们既然来了，就得让自己留下点什么，随着年华老去，我们能回想起的都是自己曾经的美好，那才算人生。

昨天与朋友聊起了计划，她说她明年的主要计划都会是在东南亚与欧洲各国间的旅行上，她会把事业做得更好，让自己有更加充沛的收入来支持自己的消费。我打趣地说我也要写我的2017年总结了。

回家后，我匆忙地查看了一下银行记录，原来明年三月我的房贷就还清了。我将不会再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失业还不起房贷的窘迫，我将重新获得一次自由。

原来2018年我将在这个自己生活超过十年的小城里，拥有真正的居所和一辆破车，我会过上了许多人羡慕的生活。可我将告诉所有人，我不会在你们既定设想的道路上去行走，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选择一次自己的生活。不管风雨荆棘，只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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