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里谁解辛酸泪

——《刘姥姥进贾府》教学实录

安徽省淮南市凤台县第四中学 张娟

师：我很荣幸来到我们的龙湖中学，和孩子们一块分析一场“笑”的狂欢。我听说我们的语文老师是文学水平非常高的老师，那我们语文的底蕴也非常深厚啰。孩子们，能不能和老师来挑战这一课？

生高亢齐喊：能！

宏观回顾 精彩片段

师：开始上课，起立。

生齐：老师好。

师：请坐。红学家蒋勋说《红楼梦》是一个青春王国，里面的很多人物跟我们一般的大小年龄，我们看过的影视或者书，知道里面有哪些精彩情节呢？我们来进行一场宏观的回顾吧。

生：我知道刘姥姥进大观园。

师:这是正在进行时。你说。

生：我没看过《红楼梦》。

师：实话实说，我们初三或高一正是看《红楼梦》的最佳时期。

生：我看过《黛玉葬花》。

师:好，很美的情节。

生：我看过大观园建成之后游览的情节。

师：一块游大观园（大观园试才题封额），好，请坐。有没有了？可以看出，我们看得很少，那没有关系。我们今天就从这个小人物说起。《红楼梦》的第五回，是一个总纲，里面有一段文字，是这样的：“忽从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个人家，因与荣府略有些瓜葛，这日正往荣府中来。”她也正在向我们大家走来。

中观看篇，聚焦识“笑”

那么我们现在中观看篇，迅速地拿出笔，找出这个青春王国里面的大欢喜里最狂欢的场面。

师指导圈画批注

师看见一个举手的：好孩子，你知道了，先画下来，还找，不止一处。

（两三分钟后）

师：一些同学找到了，默读一下。刚才一个小女孩声音很小，我也听到了，哪一段？嗯。

生：第七段。

师：你为什么理解这一段是大观园最狂欢的地方呢？这篇课文我们用一个字来概括一下。

生：欢

生：喜

生：笑

师笑：笑、欢、喜。好，你来读这段话。

生：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到：“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

师：这个小孩，刚才她读的时候，你在小声说，你觉得她读得好吗？

生：好

师：好在哪里？

生：大声，感觉很流利地

师:她有没有不足的地方呢？

生：她有一个字读错了，不读“掌”，应读“撑”

师：听到了吗？把这个字注一下音。还有呢？

生：她语速快

师：既要一气呵成，还有语调语速，还有呢？

生：还有岔字读错了。

师：我记得还有一个正和竖心旁，怎么读？

生：读“zheng”

师：读书字音要正确，然后还有……一块说。

生：感情

师：好，我说大家的素养高，能不能挑战自己，挑一句话有感情地读，挑一句话

生读

师：她读的是不是好一点？

生齐：是

师：你回去好好跟她学一学。她注意了语速、语调、感情。老师也找了一段。你们能不能读出感情。还有，读书应注意哪些地方？

生：感情

生：停顿

生：换气

生：儿化音

生：更要从人物的特点出发。

师：人物特点，对，我觉得你水平肯定很高，试一试？

生：史湘云撑不住，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哎哟（娇气地），宝玉早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宝玉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只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撑不住，口里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手里的饭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她奶母叫揉一揉肠子。

（林黛玉的语言读的好）

师：我刚才听到你一个词，读的好，大家听到了吗？

生：哎呦

师：你觉得这个人物笑的有什么特点？

生：林黛玉身体很虚弱，然后同时是比较容易受到外物影响，有感而发。

师：你说林黛玉在这里笑的比较——

生：发自内心

师：不拘束地笑。哪位同学再找一个人物，你觉得从这些笑，读出她什么样子，老师举个例子，我从宝玉的笑里，读出了他的顽皮、天真。那么大的孩子了，还“滚”到奶奶怀里撒娇。那位同学，我觉得你的眼神在发光，你肯定会回答非常好，你来！

师：用这样的句式：我从——的笑里，读出了她的——

生：我从贾母的笑里

师：读出了她的——

生：慈善

师：他的词（有问题吗）

生：慈爱、慈祥、和蔼和亲

师（对着刚才的学生鼓励）：你说的“慈善”也有创意

生齐笑

师：这些语言，孩子们读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狂欢，那你知道他们平时的表现吗？比如我们五年级学的《宝黛初见》，里面的林黛玉是什么样的？

生：多愁善感

师：有一句话叫时时……步步……

生：就是她时刻提防自己会做错事，有种小家子气，但又多愁善感的那种才女形象。

师：在这里，她——

生：笑岔了气

生小声：无拘无束

师：在这里老师也整合了几处描写，我们来欣赏，哪位同学能用符合人物的语气读出不同的性格“抄检大观园时，催促道——”

生：“或打，或杀，或卖，快带了她去。”“ 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不管你们。” “不作狠心人，难得自汉。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为什么给你们教坏了我！”

师：难得自了（liao）汉。

好，读的好。生齐鼓掌。

师：这是谁呢？

生：林黛玉

师：你为什么说说这句话的是林黛玉？继续猜，老师给大家提醒一下，就是刚才那一堆笑里的人物。

生：湘云吗？

生：凤姐？

师：你为什么说是凤姐？

生：她是有泼辣的性格。

师：这说明她读过《红楼梦》了

生：记得书里有一段，带了巧姐的时候，有一段。

师：哪位还有？

生：是不是尤二姐？

师：这个人在笑里那么天真，却说这样的话，她是谁呢？刚才有个声音——

生（弱弱地）：惜春

师：你从哪里知道就是她呢？

生：就是别人逗笑了，她却叫奶母揉揉肠子。

师：这里体现她的什么性格特点呢？

生：沉稳

师：你同意吗？

生：我觉得这可能体现了她作为王侯将相家小姐的性格。

师：什么样的性格呢？

生：很娇柔的那种。

师：我们的孩子了不起了，分析出来了，确实这段文字体现了惜春的娇柔、稚气、孩子气，实际在《红楼梦》里，这里是惜春最温情的地方，而这个温情的地方恰恰是刘姥姥带来的。我们再来看另外一个场景，先默读。我们再一块读一下。

生齐读：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之。贾妃垂泪,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挽贾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但说不出，只有呜咽对泣而已。

师：这么高贵的人，高雅的地方。像贾妃，是嫁出去的女儿，像我们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一般是那样的，像歌词《回娘家》——

生齐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

师：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生：喜悦

生：欢喜

生：兴高采烈

师：对，心情愉悦，还有我们的《常回家看看》，都是非常喜悦的，而这里，一个那么高贵的人，回娘家，给大家带来的是——

生：伤感

生：喜极而泣

生：激动

师：呜咽了，是激动？你这个词好，大声一点

生：凄婉

师：凄婉，好，你读懂了。你看老师标注的红字部分。

师：贾母等

生：俱跪

师：说明什么？

生：尊卑

师：尊卑——

生：有别

师：高贵的人带来的却是尊卑

生：拘谨

生：压抑

师：而刘姥姥来了，带来的是什么样呢？总结一下。

生：欢乐

生：欢喜

生：轻松

生：愉悦

……

师：生命的大欢喜。老师把这些词语总结在一块了。

生齐读

展示：

带来的大欢喜，这些笑是：

打破礼仪的

发自内心的

轻松的

自然的

开放的

平等的

最灿烂

美好的

师：我们看到了，最灿烂美好的笑，却是这么一个底层的，“芥豆之微”的一个小人物带来的。我们再来深入地思考，一个小人物带来那么大的欢喜，而高高在上的贾妃带不来？

从课文里找出刘姥姥带来欢喜的地方，我刚才看到有的孩子画了，这习惯好，超前学习，这篇课文是自读课文，有的老师不上，就是有的老师在挑战孩子们的自读能力。对，自己读，慢慢琢磨。拿出笔，圈一圈，画一画，比如语言、动作等等带来大家的欢喜。

（师指导个别学生读课后阅读提示，批注圈画）

师：我来看看能找到一处的孩子

生沉默

师：我再提示，可以从语言描写，还可以呢？

生：动作

师：你们很聪明嘛，找到了吗？

生齐：找到了

师：我找有困难的学生，我相信每个孩子的都能找到。

生：第八自然段

师：读一下

生读：“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

师：找的很好，普通话读的很好，我们淮南地方也有方言，你可以用方言读一下吗？

生齐笑

师：有没有超越他的。

生齐推荐

师：你来，大家都叫你呢

生方言版

生：他的方言，儿话音好。

师：再挑战一下

生齐笑

师：你笑什么，我们知道笑，要能说出笑因。

生：方言的独特性

师：方言，乡音独特。

板书：乡

师：刘姥姥语言为什么这么惹人笑，还有呢？

生：爽朗

生：粗俗

师：老师展示一句，哪位再来挑战？你试试，我说你行。

生读：“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

师：我觉得他读的会比你更好，你来试试

生读

师：你可以带点什么？

生：方言

师：还有呢？

生：表情

生：动作

师：好，孩子们，大家在读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场狂欢，刘姥姥的惹笑里有表情、神态、动作、粗俗……再总结一下，回去继续探究。老师还想给大家提示，就是在原著里面，词语更加……大家比较，我不说。原文，怎么读？

生读

展示：

“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

原文：“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肏攮[ cào nǎng ] 一个。”

师：《红楼梦》有几个版本，大家找脂砚斋的版本，读一读，读出了刘姥姥的方言、动作和大观园文化有一种冲突，看阅读提示，课文后面的，一块读。

生齐：雅与俗，庄与邪的对比。

师：把这句话画下来，好好体会一下。老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刘姥姥说出来这么粗俗的话，这么尽力地表演，她的行为丑吗？

生纷纷：丑。不丑……

师：你讲？

生：我觉得她故意出丑态。

生：不丑

师：你为什么说她不丑？

生：我知道她来这里，想能不能接济她一下，她就是想当做逗乐的那样。

师：我们课文里把她叫做——

生：女清客。

师：女清客，很好听了，原著里也有叫做“女篾片”，也就是取笑的——

生：工具

师：还有没有觉得不丑的？

生：我还是觉得她丑，她来的目的，想，就是吸引别人，尽力表现丑态

师：她只是表演，就能带来大观园人的信任了吗？

生：也有真诚？

师：对，请坐。我们年龄还小，还不能读出人生的沧桑。不管里面的丑与不丑，都含有刘姥姥的一把辛酸泪。老师帮大家拓展总结，我们先看大观园对姥姥的态度。你们找一找。

展示：微观品意，一把辛酸泪

微观品意，一把辛酸泪

师：我们看意，要看什么呢？这篇文章的结尾部分。就像我们写古诗词，前两句一般景物、叙事，最后两句？

生：抒情

师：抒情，点意。能不能找出这一句。

生读：我就喜欢你们这行事，怪不得说礼出大家。

展示：我就喜欢你们这行事，怪不得说礼出大家。

师：大家画下来，思考刘姥姥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这里理解能力有很高的要求的？不会的，可以讨论。

生纷纷：恭维、献媚、讨好

……

师：可是大观园里的人，为什么这么敏感呢？再读。

展示：

凤姐儿忙笑道："你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笑儿。"

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

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

生自由读

师：读出她们是真诚道歉，还是——

生：敷衍

生：嘲讽

师：还有呢？

生：轻蔑

师：你说轻蔑，凤姐忙笑道，而且鸳鸯也笑道，还赔不是。

生：取笑

师：还有说取笑？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刘姥姥吃。

生：她故意让她丢脸的。

师：大观园里的人到底把她看成什么样的？我们要去品读原著。老师在这里点个影子。刘姥姥来到这里，到底为什么？你知道吗？

生：救济

师：读老师整理的原文。

展示：

如今咱们虽离城住着，终是天子脚下。这长安城中遍地皆是钱，只可惜没人会去拿罢了。

这倒也不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谋到了，靠菩萨的保佑，有些机会，也未可知。

只要他发点好心，拔根寒毛，比咱们的腰还壮呢。

倒还是舍着我这副老脸去碰碰，果然有好处，大家也有益。

——80回脂版《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生齐读

师：刘姥姥来贾府干么的？

生：要钱

师：一个卑微的小人物，连过年——

生：都过不去

师：第一次进贾府，是这个样子。本文选的是第二回进贾府，每一回，她的内心都是很清楚的。我们回到先前的问题，就是你来了，也获得钱了，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生：因为家庭贫寒，这是她的手段，她的内心是忍耻的。

师：有个词语，忍——

生：忍辱负重

师：在这里是忍耻负重，为了生存。我们从刘姥姥的话，能不能读出小人物的辛酸？我们再来看看作者对小人物的态度。

师：在《红楼梦》里，这个小人物，作者一写再写，看回目，老师读上联，大家读下联。

展示：

•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      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      第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

第四十一回          贾宝玉品茶栊[lóng]翠庵[ān] 　

                            刘姥姥醉卧怡红院 

•      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pǐ ]　

•                            潇湘子雅谑[xuè] 补余香

师生共读

师：从回目，能不能看出曹雪芹对刘姥姥这一微芥小人物是什么态度？你说。

生：我觉得她对她同情。

师：怎么感觉出来的？

生：从文章，从回目也能

师：举个例子

生：给她的结局，刘姥姥这个人最终帮了他们一把，刘姥姥是那种知恩图报，很善良的一个人的感觉，虽然是乡下人，非常富有人情味。

师：读书就应该是这样，从内容品悟，再从回目里读——

生：怜悯

师：比怜悯更好的一个词，悲——

生：悲悯

师：我们从章回体回目看，老师想给大家提醒一下，没有提醒前，有没有比老师更聪明的？

生：从四十二回的这个回目，最后这个“潇湘子雅谑[xuè] 补余香”。

师：解释一下？

生：香

板书：香

师：《红楼梦》女主角——

生：林黛玉

师：她说的话，“口齿噙香对月吟”，是香，跟刘姥姥的话。

生：都“香”

师： 这就是作者对刘姥姥的态度，卑微的也是高贵的。读。

生读《留余庆》歌词

师： 忽遇

生：恩人

师：她为了生存来到大观园，但结局却是救了大观园的人，为贾府的悲剧结局带来最温暖的一幕。

尾声：链接生活，打通时代

展示： 视频《留余庆》

师：刚才老师讲了一个词，忍——

生：忍耻负重

师：能忍耻的人啊，她就能担负“重”。她不仅担负贾家的重任，成为恩人，她还链接了时代。现在网上有个热播剧，关于《留余庆》的，哪位同学知道？

生齐：《庆余年》

师：很好，这是经典对时代的影响。

她也进入我们的生活。比如 我们的歇后语：  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你还知道哪些吗？

生：刘姥姥进大观园少见多怪

生：大开眼界

师：满载而归。

师：还有呢？

沉默

师：我们说不出来也没关系，回家再讨论，词语是不断创造的，回去再去创造一些歇后语，流传后世有挑战的自信吗？

生齐：有

师：下面我们也接近尾声了，这堂课。让我们对刘姥姥有个总体认识吧，她的乡野俗语，笑里藏着辛酸泪啊！

生齐读

展示课堂点睛诗：

•      她说话粗鄙但不胡言乱语

•      她插科打诨但是有节制

•      她信口开河但使人轻松

•      她搞笑但不放肆

•      她对每个人都赞美

•      且出自诚心诚意

•      她羡慕富贵但不贪财

•      她装傻扮愚但对人善良

•      她卑微但不渺小

•      她精于拙，藏于巧,演技高超，但朴实智慧

•      它是乡村，她是苦难中活出了坚韧

•      她在苦难中笑里藏泪，泪里含笑

师：笑里——

生：藏泪

师：泪里——

生：含笑。

师：人生就是这样，苦难是常态。即使活得再卑微，也要活出——

生：精彩

生：高贵

师：活出刘姥姥的姿态，那就开启阅读之旅吧，把曹雪芹的感叹牢牢记住、思考吧！

展示：

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生齐读

师： 我们光读书，很难还不能完全解读，要想了解其中味， 让我们好好看《红楼梦》，思考曹雪芹一写再写，体会一位伟大作家把隆重的敬礼献给卑微小人物的悲悯之心。

当然了深入体会作者的悲悯情怀，或看看影视，比如87版的36集；或阅读相关资料，比如：

展示：

•      冯其庸等《红楼梦十五讲》

•      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      蒋勋《说红楼梦》

•      鲁德才《解析红楼梦》

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

师: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