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女子

     我坐在椅子上,那个长长的带有靠背的椅子,看着江对岸升华着的霓虹闪烁。黑漆漆的江面,只得在远处看见些许舟船的影子,豪华的巨轮是不会停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好在江够长,不论哪里的近岸点都能够欣赏到绝美的夜的不眠。

       江鸥停在岸边设置的护栏上面,不时的摆动着翅膀来维持着平衡,它也只有在飞翔时才能得到风的青睐。丝毫没有害怕江边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的意思,有些甚至停在塑料道上挡住了前来夜跑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身材皎丽却为了保持住这样的身姿而依赖运动消耗着超过他们本身要求的能量;有的身材不尽人意就更需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达到预期的效果;还有一类则是通过慢跑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新运动形式的侵袭下,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加入其中不管抱着何种目的都为着这个流行的风尚而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我只是因为太过疲惫在坐在这个让风一直吹着的江边,想借着外界的哄闹让我从自身的疲乏中走出来,可是慢慢的我发现这样是种徒劳的表现,我也没有生出丝毫加入其中的念头来,反而越发的让我感觉无聊和倦怠。如果只是在形式上喊着健康漂亮的口号,而私底下做些与其背道而驰的行为,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一如既往下去,用不着随波逐流。自然而然才是最好的生存状态,这一点上我只服庄子。

       我站起身来,想回去睡一觉,不再期待着热闹中带来的宁静。我刚转身,就被一个人撞的趔趄,后面传来“哇哇”的声音,一股刺鼻的酒味从身后传来,我虽然不讨厌喝酒,但是闻到这股味道也是有些许厌恶的。我回头,看见一个长发女子跪伏在地,酒红色的头发遮盖住她的面庞,但是路灯的光辉还是能照映出她良好的身段。黑色的长裙在江风中飘荡起伏,显得萧瑟无力让人不得不生出爱怜之心。想来她是怕吐我一身才推开了我,这样一来这位莫名的女子还是有些理智的。我蹲下来,递过去我没开口的纯净水。

      “我没喝过,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姿势,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她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深邃的黑褐色眼睛因为周围浓浓的妆容而越发幽深,琼鼻下面是涂满哑光色的红色嘴唇显得细密而诱人,白净的脸庞上微红的酒后反应让她本就美丽的脸蛋更加粉嫩广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角旁那丝微不可查的褶皱,看来她是位开心快乐的人,至少不像我只是在开心时才笑的像个孩子。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眼神的黝黑深邃让我像个脱光的孩子一样,暴露无遗,我本想好好看看这个神奇的陌生人可是我怕我继续这个姿势下去我会从原本烦恼情绪转而为害怕,于是我转开了头。

       “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那样看您。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您的容貌着实让我惊异。”

       她从我手中拿过了水,小口的喝着。奇怪的是我竟然能从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楚她喝水的声音。

        “有纸吗?”她的声音和微小的动作我都清晰可闻,这让我不禁纳闷。

       我在自己的外套中拿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那哑光色的性感嘴唇,然后站起来说了声谢谢。然后把纸和水递给我,我接过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没有进一步的询问那些关于自身无关的事情。

       责任和帮助是对孪生兄弟,它们的限度在于自身的无力和自身利益得到冲击。举个例子,一个人向您寻求帮助,你不管是因为你的职业或者是因为你的乐于助人的心态,在你力所能及之处你会给于最大的帮助,比如,一杯水、一个硬币或者是一次让座。可是当别人要求你打他一顿或者杀了他,那么这时候你的责任和帮助别人的心态就会戛然而止,也许还会认为这个要求者是和疯子。责任和帮助的界限必然会停止于某个无力的状态下,不论是谁都不会再前进一步。对于这个女子也是一样,限度的停止在于需求的所图程度。我既没有因为她漂亮就想与她发生点什么的心思,也没有想从中过得金钱的想法。那么进一步的问话就不是我所需要的了,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和谐完满的做到的。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因为我感受到那微不可查的高跟鞋的声音,即便在这样的吵闹环境中,我也知道是她——从气味上和精神上。

     我转过身来,依旧不敢再盯着她的眼睛。请相信我在一个人这样的状态下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目光的。我的眼睛无所适从,像是躲避着什么一样,只得转而看着她的其余的什么地方。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嘴唇的开合又准备闭上的无奈,像是在做什么羞于启齿的决定,但是她却没有离开的表现。我就这样看着她的脸,等待着那什么声音从她的喉咙中发出,我害怕由于我的表现而让她本就难以吐露的话语又受惊而隐匿于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我想跟人说点什么,我不想将这些情绪一个人背负或者埋藏在我心里。请您相信我没喝多……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虽然喝了酒但是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容易启齿的事情。单从这一点来说,就说明我所言非虚。”女子的眼神想要从我眼睛里看出点什么,要是我表现出点什么说不定她接下来的谈话就会破灭。

       而我则仍在考虑着责任的限度,也许这并不耽误我什么,我不也正想通过什么来解除内心的烦闷吗?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把我的外套拿过去披上吧,这样的江风很容易着凉,我相信您的谈话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自己的表现没有让她误解并尽力保持着一种理性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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