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凡
临近春节，被疫情闹的，似乎再也没有了从前过年那种热闹的气氛，很怀念几年前超市里人山人海的拥挤，还有菜市场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
如今，超市里空荡荡的，寥寥无几的顾客，站在家居货品这边，就可以一眼望到生冷海鲜那里。
菜市场里所有的商贩都戴着口罩，面无表情地默默捡菜、上秤......仿佛世界一片静好。
家里也突然变得冷清起来，亲戚们现在像早已经约定俗成了一样，不再串门，只在视频电话里寒喧一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一提到“各找各妈”，我就眼眶发酸。
一天下班后，我突然特别想吃粘豆包，想吃绿豆芽，还想吃溜肉段……
我固执地让老公买了大黄米，在家里泡了好几天，然后就开始四处找地方磨成了面，又烀了红小豆，终于在家里包成粘豆包了。
然后又在超市里买了几斤绿豆，开始在家里生绿豆芽，还买了几斤肉在家里炸肉段……
年前这几天，老公被我折腾得整天下班后就忙作一团，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怨气，还总说：过年嘛，就应该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
婚前父母宠我，婚后老公宠我。他们把我宠成了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主意全是我出的，事情全是老公做的，我只负责扒洋葱和大蒜。
剥大蒜和洋葱我可是专业的，可是，每一次都让我泪流满面。……
现在，终于吃到了又嫩又脆的绿豆芽，还有嚼起来总粘牙的大黄米面儿粘豆包，可是我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眼眶发酸，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
我想起了母亲！原来所有我最爱吃的这些东西，也全都是母亲最爱吃的东西！
母亲在的时候，每年春节，她都会早早就准备下这些需要费时费力去做的食物，其中就包括必不可少的粘豆包和绿豆芽。
这些东西，曾是我们家必备的年货。从小到大，我对这些食物早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每当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都感觉母亲好像还在自己的身边……
小时候家里虽然贫困，但是母亲却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特别是要过年的时候，父亲工作太忙，母亲就会自己一个人，提前粉刷墙壁，粘贴年画，将所有能洗的东西全都清洗一遍。
她还会将我们所有孩子都带到澡堂子里去，搓掉一年的灰尘，洗掉所有的污洉。
小时候，那种几十个人在一个澡堂子里排号洗澡的感觉太爽了！
所有洗完澡出来的人，都面色红润，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每次洗完澡后，回到家里，我都会换上新衣服，戴上粉色绸子做成的蝴蝶结，感觉自己好像褪了皮的蝴蝶一样，满屋子地飞啊！
那时候家里，到处飘荡的都是过年的味道：有粘年画的浆糊味，有浆被子的米汤味，有烀猪肘子的肉香味，满屋子的香味，全都是童年幸福的味道。
有人说，小时候穷不算穷，老了穷才是真的穷。后来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还没有等到父母特别老的时候，家里就摆脱了贫困。
父母老年的时候，生活得很好，物质富足，而且再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天天吵架了。
我们长大以后，天天忙着上学，忙着找工作，忙着赚钱，忙着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却没有发现，父母已经在慢慢地衰老了。
现在，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惆怅，总是在每个春节来临之时，迅猛的袭来，一阵阵地撞击着我们的思念。
小时候过年，特别渴望穿新衣服、吃肉吃糖，吃冻梨冻柿子……
现在这些愿望轻易就可以实现了，而且还可以吃上更好的食物，穿上更好的衣服，可是过年的那种气氛却设有了。
因为，我的父母，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过年的气氛，有时候不一定是靠吃什么东西，买什么礼物就可以拥有的，而是靠人，靠人气来调节的。
只要有人在，只要有妈在，就算家里再贫困，就算吃的东西再贫乏，那种家的温馨，过年的气氛就全都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