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屏幕久了,觉得眼睛干涩难忍,便一版版地翻看起《环球时报》来,不过是想着滤滤大标题,放松一下眼睛,不期一篇不起眼的文章却刺痛了我的眼睛,冰疼了我的心。
这篇由华中科技大学的吕德文教授撰写的《不必渲染第一代农民工的悲情》文章,单看标题,你我就会猜测应是先有人写文章刻意“渲染”了第一代农民工的悲情,我们的吕教授看到文章后,不认可文章中的观点,或者认为文中所言严重不属实,就责不旁贷地奋然提笔进行驳斥,力图还真相于社会。
其实无需猜测,我们的吕教授实在的很,在文章中他开门见山地就交待了是因为看了《华尔街日报》上的一篇文章才写的。
对于外媒,平素虽然不大接触,但是经他人之口,我也常常能耳闻一些他们的劣卑性。所以,看到咱们的吕教授义正辞严地驳斥《华尔街日报》的文章,我这个曾经的愤青着实又激动了一番。
可是,越往下读咱们的吕教授的文章我的心里却越发冰凉。吕教授端坐在那儿,出口就是“之乎者也”,摆着一副对第一代农民工群体的真实境况了如指掌的神态,不紧不慢,侃侃而谈。吕教授的文章中没有列举一个调查数据,没有介绍一位人物实例,倒是一个个如“初级工业化”、“城市化的弊端”、“家庭再生产”、“中国人的行动单位”、“中产阶层”等词汇唾沫星子般喷薄而出!咱们的吕教授如数家珍地说第一代农民工虽然已近暮年,但是他们在农村有房有地,都保留着社会关系,还能享受到农村医疗和养老等保险,所以,第一代农民工回乡是有尊严的。言外之意是:和家乡的左领右舍比,他们会有“悲情”吗?享受不尽的幸福还来不迭了!最后,咱们的吕教授俨然以第一代农民工的代言人自居,喧宾夺主大言不惭地慨言:“只要他们愿意,都可安心‘退休’。当然,同绝大多数国人一样,为了子女生活得更好,他们愿意继续工作。”如此掷地有声的肺腑之言,不知感动了谁?!
为了不冤枉咱们的吕教授,我不得不顺藤摸瓜地从网上搜索出了那篇让咱们的吕教授不得不大发议论的文章。粗略一看,文风粗陋,专业术语不多,感情色彩偏于浓郁,应该是出自普通记者之手。文章以61岁了仍然要外出务工的王凤合为案例,全面介绍了他的家庭、工作、以及日常生活等琐碎情况,试图以点代面地阐明中国第一代农民工的现实处境。值得一提的是,此文从头到尾好像并未有“悲情”一词,有的是不厌其烦的细节罗列。说到这里,我倒真是佩服起咱们的吕教授的高超驳论能力来:他先是只用“悲情”两个字就把美媒的那篇文章高度概括了,接着又只用“渲染”两个字,就把美媒的那篇文章拿下了。不过,正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样,吕教授以“不必渲染第一代农民工的悲情”为题,却明白无误地向读者传递出这样的信息:第一代农民工的人生际遇、生活现状的确存在一些悲情;那篇文章对“悲情”作了不负责任,甚至可以说是居心叵测地渲染。写到了这里,我才明白了吕教授的良苦用心:不要渲染嘛!
且不说那篇文章有没有“渲染”,单说《华尔街日报》的那篇文章,能有多少第一代农民工看到呢?倒是咱们的吕教授费心耗力地广而告之后,才引起一些国人的注目,但这其中是第一代农民工的仍然是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他们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用来读书看报呀——就在我们在这儿闲扯时,那些被提及的农民工们正在修路、架桥、盖高楼等劳动场地一如既往地挥汗如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