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雀记
文＼林嘉梓
我永远无法饶恕自己：
还在我小时候，捕杀过一只麻雀
那个可怜的小生灵，它闯进了屋里
被我逮个正着，然后，用牙签
残忍地杀害了。我往它身上每插一下
就伴随着它一声凄厉的叫声，那是一种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哀鸣，是一个
落入敌手的俘虏最无助最悲愤的控诉！
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什么可以那样
凶残，冷血，与野兽无异……人性的恶
在一个十岁小孩的身上，得到最彻底的
显现。而这绝不是一场恶作剧，更不应该
是由一个顽皮小孩所制造的一场“血案”！
在当时，我用一双尚且稚嫩的小手
屠戮了世界上一个最无辜的生命
——这简直骇人听闻，惨绝人寰
与当年日本鬼子屠戮手无寸铁的
老百姓，可说是如出一辙，并无二致
我还记得，小麻雀的惨叫声终于
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它奄奄一息
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挣扎着，最终死去
在我以最惨酷的方式，慢慢处死
这个不幸的“小俘虏”时，屋外的树上
一只大麻雀一刻不停地悲鸣着
声音是那般凄楚，那般催人泪下
很显然，它在为自己的孩子哭泣
出于伟大的父爱，或者母爱，但是
又有什么法子呢？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我最后把被自己杀害的小麻雀
拔毛，剖腹，挖去内脏，放在炭火上
慢慢烤熟，然后变成自己的一顿美餐
……这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但是
每当我回忆起来，我的心就会感到
一阵沉痛，就像有人用一把铁锤
重重地砸在我心上，同时拿一条皮鞭
狠狠地鞭挞着我的灵魂，使我经受着
世界上的一种酷刑，而这是罪有应得的
对于一个曾经滥杀无辜，犯下滔天罪行的
刽子手，这已是最轻的刑罚。本应该
以当初屠杀那只小麻雀的方式来执行的！
而至高无上的仁慈的主啊，我请求你
——饶恕我的无边罪愆，接受我
永恒的忏悔，并以你神圣的光辉照亮
这黑暗的灵魂，让它终得安宁的解脱……
（原创诗歌／侵权必究！——何况你并不愿承担这个罪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