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坐在教室望着中国独有的课桌文化发呆,那些零零碎碎的划痕,好像拼凑出来是一句话,这是她曾经坐过的位置啊。“上课!”一句中气十足的提醒让我的思绪从九霄云外飞了回来,看看她的背影,然后看向黑板听讲。
那时的我高三,现在的我大一,没来由的,只是想记录下这些东西,那时懵懵懂懂的情愫,在班主任的暴力镇压下,萌芽了。
起初,我只是从朋友口中零零碎碎的知道,她大概喜欢我吧,出于17,8岁男生受到女生喜欢会极度膨胀,自信心爆棚的影响,我开始无意识的在她面前晃悠,心想着试探出她心底的秘密。
她不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至少在这个学校里,她的朋友不多。到我所在这个高中的人,要么是成绩本来就很烂,运气,上来了;要么是考差了,不得已,才来了。她显然是属于后者。她很有才,从一进学校就展现出来了一股重点中学才有的尖子生的气质,她用这样气质和其他人相处了三年。除了我。
我们熟络起来是在冬天,那还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正好被安排到同桌。而在一句简单的寒暄以后便没有更多的言语,我和前后桌继续聊着天。我们似乎有着同样的默契,我会上课睡觉,吃零食,玩手机。你会认真听讲,帮我打掩护。我本是一个不爱参与班级活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喜欢自己安安静静地,和一两个好友,一起吹吹风,聊聊天,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直到,你和班上某位女生产生了矛盾,导致你极度郁闷,身为同桌的我突然觉得要做点什么,于是强行将你拉入了我的小圈子里。由于我对于教室里流传的谣言毫不知情,你只是带着哭腔问我:“你相信我吗?”“嗯,我相信。”这是我第一次给你的承诺。
每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都会和好友Z到走廊最尽头,没有灯,没有人却能看见校外一条霓虹闪烁的马路的地方,我们会在那儿唱歌,或是吐槽今天发生的事。周围很安静,但不远处又有些许嘈杂,轻声说话对方也能听见,哪怕不说话也不会尴尬,我喜欢这样的氛围,不吵闹但也不安静,让人心安。那天下了晚自习,我叫上了你,Z问我:“她也要一起吗?”我说:“对啊!不可以吗!”后来你告诉我,明明是个问句却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我们依旧到了走廊尽头,我站在护栏边唱歌,你在后面看着我。你后来说,我的脸淹没在繁华的灯火之中可棱角依然分明而那些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我周围晕开,唱着歌的我是那样意气风发,这成了你之后的动力。这些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只字不差。
还没过完一学期,我们已经不再是同桌,也许是机智的班主任发现了你心里那颗种子吧,想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而同年纪的男生总是会比女生迟钝的,我也是后来才幡然醒悟。高中三年只有一次的春游如约而至,老师让自由分组,大家都很兴奋,教室由中间划开,前排成绩好的开始邀约组队,后排混日子的也开始忙碌分工,我坐在位置上没动,没说话,我找不到人跟我一起,我也不想跟他们一起,我看了看一样在一片嘈杂和欢呼声中沉默的你,一下就释然了。那天是周五,下午放学我一个人站在教室看着教室后墙上的那块红布,上边有你的照片,你在前门看着我,以为我不知道。
我们在高二那年有过极其严重的矛盾,整整一年没有说过话,不知道为什么,默契吗?也许是冥冥之中各有注定吧。
高三那年,我无比堕落,抽烟通宵玩游戏,上课基本不听,一度想要辍学。一天中午午休,你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中午的话,我哭了一中午。一向觉得以无所谓,没心没肺的我,被一个弱女子说的泪流满面。那年我们在一起了。却也就是那年我们期待的暑假,期待着可以一起去做好多好多事情的暑假,成了我们感情的坟墓。高考最后一科英语快结束的那几分钟,我想着再也不会有成堆的卷子,再也不会一天24个小时16个小时都在学校,再也不会坐到这样的桌子,再也不会和并不在意的这样人挤在同一间教室……可我没想到的是,放假了,意味着我们不能每天在一起,不能每天一起吃饭逛校园,偷偷接吻生怕被老师撞见,不能像老夫老妻一样吃完饭在校外小区的花园里溜达……嗯,我们毕业了。都说毕业季,分手季。那年暑假,我们没能逃过这样的规则,顺理成章的分手了。
我们断断续续三年的感情,最纯真的感情,没有金钱的驱使,没有物质的图谋,在最美好的年纪,因为喜欢所以在一起。而这一切的一切,止在了你最后写给我的那首卞之琳的《断章》。
断章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