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后,雪梨逐渐进入了秋天,正是秋高气爽。但是在学校里,麦飞哥却愁云满脸,用粤语来说,“一副死咗老窦”样。两个死党,一个邓尼顾着和阿君卿卿我我,一个礼拜见六天还嫌少;另一个死党劲哥这些天不知为何鬼鬼祟祟,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这天午休结束,看到邓尼刚和阿君难分难舍告别去各自的课室,麦飞哥莫名其妙产生种“火遮眼”的感觉,之前没追到阿君的时候,经常找麦飞哥玩,现在有了女朋友,就重色轻友,理都不理。一看到邓尼走近,麦飞哥就语带讥讽地说:“你条友仔现在有女啦,真系发咗达唔识人啦。”
邓尼笑回:“大佬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最近如何?”
麦飞哥没好气说:“你这家伙现在的功课乱作一团,我抄你的功课,搞得一塌糊涂。”
邓尼想起了这些天顾着和阿君拍拖,以致功课马马虎虎,但是又没到期末考试,何必较真,于是说:“大佬啊,有功课交给老师就可以了,又不会影响期末成绩单。怎么样,最近对凯蒂的追击如何?”
麦飞哥一听到“凯蒂”二字,火都来,“你还说凯蒂,我被你害死了。有几次我和凯蒂一起去功课,我抄你的功课,然后拿给她看。想不到,七错八漏,被她损我不认真读书。现在她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做功课了。那个黑鬼,现在经常缠着她。”
原来出现了横刀夺爱的“黑鬼”!难怪麦飞哥火气这么大。说起这位“黑鬼”同学,邓尼也认识。这位同学来自“阿三”国家,严格来说,皮肤不算黑,人品不算差,但当时的华人出于历史文化原因,总是对某个“阿三”国家有点看法,出口闭口就“阿叉”、“黑鬼”,所以这位同学就被华裔男生背后称做“黑鬼”。久而久之,连真名都记不上了。
“这黑鬼居然想追华女,而且还是高傲的港女!”邓尼惊讶问。
“你不要小看黑鬼!你知道吗?现在好多华女被黑鬼追到啊。”麦飞哥忧心仲仲。
邓尼一想也是啊。经常在街上、校园等地方,看到黑鬼拖着华女大摇大摆。“黑鬼有什么好?黑炭一根!怎么能追到华女?尤其港女,更是眼角高,传统上看不起黑鬼。”
麦飞哥说:“这是审美观的问题。你觉得黑鬼黑不拉叽,成个夜叉,但这些港女觉得黑鬼系朱古力健康皮肤,而且黑鬼通常比较健壮,所以忽悠到港女。”
邓尼说:“你说的也对。但我们这个黑鬼身材还没你高啊,打起架来都是五五波啊。”
麦飞哥说:“我观察了几天,这位黑鬼有几个特点。第一,读书成绩不错,所以借做功课名义约凯蒂。第二,黑鬼虽然身材不高,但很喜欢运动,尤其踢足球,是个前锋高手,所以上运功课的时候,吸引很多女生尖叫,尤其入球那一阵,总喜欢摆个马拉当拿的姿态来炫耀。第三,黑鬼胆子大、脸皮厚,我听过他约了凯蒂几次,都被拒绝了,居然死缠烂打约到手!”
听到这番话,邓尼不禁为麦飞哥叫苦:“黑鬼胆大心思脸皮厚,这就是追女仔的至高境界。何况黑鬼综合条件不错,再加上黑鬼潮流完全可以打动一些贪新鲜的华裔女生。看来今铺真系凶多吉少。”
“点算啊?”麦飞哥问。
看到这时候正要上运动课,邓尼对着麦飞哥说,“他要做马拉当拿来媾你条女,咱们就让他老马变废马!”
“我不会踢球啊。”麦飞哥说。
“你守龙门,我做后卫。我们兄弟齐心,打残黑鬼!”
“我也不会守龙门啊。”
“放心!有我在!我腿长,保证废了黑鬼双腿!就算他过了我这一关,也是半残废,你作为龙门,只要不怕痛,就一定赢!”
“我怕痛啊。”
“怕痛就不要媾女!”
科林柏中学的绿茵场上,芳草萋萋,凉风习习,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两只队伍正在杀得“人仰马翻”。尤其黑鬼,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胜在身体敏捷,速度快,加上花哨的动作,连过数人,已经杀到了禁区外。场外的女生包括凯蒂内都尖叫鼓掌,使得守龙门的麦飞哥有如泰山压顶似的沉重。
邓尼却是无比兴奋,一来帮助老友追女仔,自我感觉良好似的站在道德高处;二来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卡通片《足球小将》,终于可以过一把“太空翼”的瘾了!正是“正义感”加“英雄感”爆棚也!
黑鬼正面对着中后卫邓尼。说实话,邓尼的球技完全不能和黑鬼相提并论,但一来胜在腿长,一脚扫去,踢球更踢人,踢得黑鬼抱着球鞋叫痛。二来斗志昂扬,和麦飞哥一起同心协力。两人对着黑鬼,有如对着杀父仇人。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方是踢球,另一方是报杀父之仇,谁的意志更强?一目了然。黑鬼好几次突破数人,但都被邓尼拦截下来。偶尔一两次突破邓尼,却被邓尼在后面搞着小动作,管他衣服还是裤子,总之能扯就扯,再不行,就踢他小腿,然后麦飞哥就心有灵犀地冲到前面,抱住足球,屡屡化险为夷。
几个回合下来,黑鬼被弄得团团转。麦飞哥这边的队长不断地夸奖麦飞哥和邓尼守土有方,“想不到这两个家伙这么厉害!真是刮目相看!”
其他人怎么看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凯蒂对麦飞哥刮目相看。想到这,麦飞哥不由抬起了高傲的头颅。
黑鬼这次吸取了教训,不再正面突破邓尼,而是从左边进攻,突破右后卫,四十五度进入禁区附近。邓尼赶紧跑去拦截,黑鬼一个花哨,连人带球跃过邓尼,使得场外的女生包括凯蒂欢呼雀跃。邓尼毕竟不是踢球者出身,论速度和技巧都不如黑鬼。看到黑鬼进入禁区,里面的麦飞哥早已慌了,邓尼一时心急,加上为兄弟“报仇雪恨”的心态,直接起脚对着黑鬼小腿铲去。
不知真痛还是假痛,黑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邓尼和麦飞哥正暗自得意,“赢不了你,也要废了你!”料不到裁判怒气冲冲跑来,一张红牌把邓尼罚下,然后判了个十二码。邓尼走下场的时候,看到的是麦飞哥口呆目瞪地站在一边,听到的是凯蒂在批评,“邓尼,你怎么能这么踢球呢?”
黑鬼徐徐站了起来,有如民族英雄似的,站在皮球旁,场外是凯蒂等女生为他打气。他面对麦飞哥,两人目光对视,有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黑鬼如风如雷似的一脚踢去正中间,角度不算刁钻,但力度十足,加上新仇旧恨,更是“惊天动地”。麦飞哥本来就不是什么守门员出身,看到好友被罚下场,已经胆怯了三分,再看到凯蒂一心向着黑鬼,更是心寒,加上自身怕痛,居然下意识地避开这球。
结果是,黑鬼一球定天下!连跳几个跟斗!英姿更胜马拉当拿!麦飞哥本想让人家老马变废马,想不到却成就了人家老马变靓马!而且使得凯蒂加深了对麦飞哥的负面印象!
“你这是守门还是守身!”团队小伙伴们都怒斥麦飞哥,看来大家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麦飞哥低着头耸着肩灰溜溜地离开了足球场,内心不断骂着邓尼:“邓尼妙计安天下,害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