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盛夏一点钟——2016年7月4日
娟儿突然在扣扣上问我在不在圖图书馆?——她又发挥了她忘性大的特点,竟然把钥匙忘在百里之外的家乡汝南了。这时,她正一边忽闪着裙子问我壶里是不是有开水,一边说,我想用一下你的钥匙。原來这个忙碌的人的重点在这里。我马上起身下去給她拿钥匙,回來接着又坐在床上写我的古代汉语字词。接着她换上睡衣,又溜达到我门口,“哦,你跟我说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我没看到,还有扣扣电话”。我沒作声,不善言辞的我对于这类事情无所谓生气,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任由她继续自言自语。“要下雨!嘿,这天是要下雨的样子吗?”说着她偕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我沒有抬头,只静静地坐着写字,听风扇呼呼呼地仿佛拼上老命一样地转。这时她突然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翻开关上的粉色帘子,說这儿还有沒有我的东西?我纳闷地想,要搬东西了?便抬起头来问道,你在汝南的招教确定了吗?“沒有,沒确定,谁个知道!管它嘞!等通知吧!”她一向这样。无论有什么事仿佛都想跟你说说。等到你真的被激起了好奇心,问了起來,她又觉得因为不确定啦,因为涉及个人的私密,不想跟你說巴拉巴拉的,又坚决不同你说出最后结果。我在心里耸耸肩,无所谓,需要钥匙问我就好了,其它随你喽。你們研究生什么时候报名?还沒等我加速半拍去回答,她仿佛怕我又不做声,便自顾自地接上了,十月份吗?我头不抬,笔也沒有停,说道,应届生是十月份,今年就不知道了。我云淡风轻地说着不知道,心里却如同猫在抓。毕业之后,首先是考到了城巷的招教,可是辅导员这个老头子一直巴拉巴拉的说他媳妇在城巷教学教了二十年,工资是2000整,一分都不多,年年说涨,还年年都不涨。说的我心里发毛,仿佛一眼看到了二十年后的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在调档案的前几天决定放弃了。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这屋里还有沒有她的东西,她贴贴拉拉拖着个拖鞋便回到了房间,不一会儿又到厨房去,乒乒乓乓地搞了一阵,还是习惯性地礼貌地问我要不要再吃点面条。我有气无力地答道,吃过了。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实在打不起精神,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充沛的精气神。顿了一下,嗓子里冒出一句只有自己得见的回应“你好好吃吧。”
午后一觉醒來,天色已暗。起身环顾一圈,只见沒有扇框的风扇颤颤巍巍地转,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扇叶飞了出去。娟儿呢,不知道人跑去了哪里?突然一张被风扇吹得忽闪忽闪的纸条映入眼帘,亲爱的,這个门就不要锁了哈,我待会儿就回來了!后面面了个笑脸。纸条贴在门鼻儿的高度上,长长的,被风吹的一起一伏的在半空中起舞。
我一边的嘴角无形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那个画着牙齿的笑脸。
拎着包裹,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看着阴下來的天空,想想娟儿刚刚说起的天气预报。是啊,周口盛夏的天气不是一向如此吗?怎么我过了这会儿了才反应过来,这反应何止是慢了半拍,我轻蔑地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
人坐在图书馆的五楼,蒸笼一般的五楼里,往前往后看了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与今天早晨八点钟的“盛况”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差別了。怪不得从一楼大厅经过,觉得人好像突然多了起來,变得热闹了。坐定,便听到不知道是谁的盆子杯子之类的被大风吹翻,咣当当地砸在地上,紧接着,风路过门缝,抚摸着窗扇,亲吻着建筑物,尖叫地呼啸而过,一遍又一遍。这声音像极了冬天凛冽的寒风。中午吃了早上蒸上的米饭,自己炒了苦瓜和瓠子作主菜,想着降火气暑气。这个时候肚子突然一阵叫了起來,我一阵抽风一样地飞快翻出包里的纸巾,拿起手机快步走向厕所。匆忙之中看到窗外阴暗的天空,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心里默默祝愿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娟儿一切都要顺顺利利的吧!
2016年7月15日
那一天过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摔倒,看到鬼节动态,看考研目标院校的初试題目,纠结要不要换个目标,挨个从211院校当中遴选,听到图书馆清书的消息,整理以前的笔记,等待搬书,给帮忙搬书的伙伴找位置,一次次地碰见韵秋和原来在对面坐的男生,搬着一箱书走在漫长而昏黄的梧桐树下的灯光里……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几个世纪的事情集中到一起发生了一样,这一天漫长得好像几个世纪,内心的痛苦无形,却一直在隐隐作痛。最终把书搬运到终点的一刹那,我长出了一口气,带着浑身的酸疼瘫倒在了床上。也许是太累了,脑子里不断出现蛇的影像,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分不清真假,真实的让人不得不害怕。这时候,中元二字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所谓中元,即是民间所说的鬼节……
晚上十点多,端了盆洗脚水,结果贪多懒省劲儿的我,还想把热水壶順便拿到住屋里,偏偏这个时候没有戴眼镜,只顾着走路,沒有看到地上的一摊水。事后想想事故原因大概是这么个样子,但当时却没有意识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觉鬼使神差般,“咚”的一声登时就在坐地上了,一盆水四溅到半空中,只剩下半盆。几个人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扶人的扶人,询问的询问,打扫的打扫,一时间仿佛炸了锅。娟儿一直在怪自己,洗个衣服搞得像发了洪水一样。我只当是我近来脾气大,她怕我发脾气,赶紧就把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拦,心里从来沒有怪她。怎么怪的着别人呢,心里埋怨是自己不该这么心急,多拿了个水壶,没有戴眼镜还走的那么着急。
就在大家要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发现,泼出去的那半盆水,不止洒到了地上,还溅到了我和娟儿的床上。因为门是开着的,而我是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摔坐在地上的,这一下又燥起來了。席子,褥子,床单,夏凉被通通被溅上了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掀起席子来,拍一拍褥子,呵呵,可以挤出水來了。娟儿于是把湿了的一概揭下來,晾到隔壁屋,把她的被子铺大了,铺成够两个人睡的,这事才算完了。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了,发现左手大拇指靠近手腕的关节处暴出了一条青筋,按一下疼,摸摸我的右屁股,也是疼,得了,这几天要疼着过了,我心想。
终于到了躺下来的时候,一大早的事情开始浮现在脑海里。一大早翻开手机,翻了翻动态,结果入眼就是春妹的说说:大早晨的,插插座差点被电到,翻翻黄历,发现今天原来是鬼节,下面还附了一张解说鬼节的文字图片。我脑子里登时闪过一个念头:摔了一下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难道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吗?
再往后理理顺序,看了下动态的时间都已经是八点多了,我还沒有去图书馆,还没有进入学习状态。我在想要不要换成这个目标院校呢?这些古代汉语的知识要是能在余下四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记得差不多的话,那为何我在学习古文字学的那一年里觉得痛苦呢。古汉语同文学类的题目还不相同,翻译,加标点,隶定古文字,客观性非常强,不会就是不会,瞎蒙是蒙不出来的。接下来我又从地域划分的100多所211大学依次排除北上广的,排除985的,排除理工科为主的院校,参照语用学和文字学的排名,看了几个学校的专业实力,进行一一筛选。花了一天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所合适的学校,宁夏大学地处西北,又是是211,开设了文字学专业,且从历年调剂信息看,宁大文字学每年都招不满学生,每年都需要外校调剂生。这意味着我有很大的希望能考上,我兴奋不已。宁夏是个好地方,学校是211,有开始有我的目标专业。哇哇,为什么今年3月份那么早就放弃调剂了呢,并自顾自地认为目标为211院校的不能调剂同等档次的学校,实在顽固的不可救药。另外又告诫自己,需要把各个学科综合交叉学习,真正做到劳逸结合,而不能连续两个星期都攻读同一本书。这样一天很快过去了,我认为这一天是有收获的,也就劝自己要心安了。因为目标的确定也非常重要,便劝自己不要做无用功。后来想,确有一定作用,但是确定目标不仅仅应当是这么独自完成的吧。后来的结局证明我的确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收拾一下正要去图书馆的时候,娟儿发来消息说图书馆要清书了。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清书,一來不到开学的时候,二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太正式了,太真实了,以至于让人觉得不正常。然而,不管正常不正常,我都得赶紧飞奔到图书馆去搬书啊,那图书馆的老师才不会体谅你是搬了多久搬过去的,每天又是如何的需要这些书去学习。到了发现图书馆大厅被警戒线围起来了,中间一大块石灰水泥板样子的东西,人来人往的都从旁边绕着走。还没发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郭靖高大的身躯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看到我的一脸迷惑,他指了指五层楼高处的天花板。这时候抬起头,才看到玻璃顶与水泥间隔交错的天花板露出了一块灰色。是了,楼顶的石灰块掉下来,一旦下面有人经过,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图书馆突然就要清书闭馆了。
慢慢地收拾着书,听着別人的反应,告訴自己慢一点,看看情况。不一会儿,旁边一同学问我旁边是不是沒人,她要占位置。我慢慢地想著要不要占位兒,并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不禁想起了去年冬天我第一次考研时图书馆的清书“壮”况。临近考试,图书馆工作人员为了防止考研的同学们占着位置而不坐,浪费资源,不断的清理同学们用来占位的书,并专门为此招来了一批“自愿者”,不定期地于早晨图书馆开门前清理占位的书籍。那时候,每层楼的书库门前,厕所门前,只要有大片空地的地方,都堆放着大堆的书,同学们学习时就从这书堆里去找寻自己的。而我是在小片区域里固定了一个位置学习,前几天晚上是和几个同学把书藏在楼梯门后面或者墙壁上放置消防栓的墙柜里。但是没有例外的都被搜刮出来,从四楼往下扔到一楼,书和学习用品散落了一楼梯。到了八点,图书馆开门了,终于被“被”进去了,我们从一走到四楼,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又从四楼下到一楼,捡回自己的东西。当时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然而一切都已远去了,彼时彼刻,我以一名毕业生的身份在和学弟学妹抢资源。
这个时候放眼望去,图书馆五楼再沒有了往日的静寂或燥热,同学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来来往往搬书的人络绎不绝,仿佛要放假了似的,热闹非凡。
纵有万千感慨,此时也只能揉揉酸痛的肩膀,放下手机,关灯睡觉了。这漫长的一天让我疲惫不堪,躺在娟儿旁边的我就着她手机的微弱的光,一转身就进入了睡眠。
2016年8月23
唉,今天这个炮灰当的有点辛苦。在经了特岗考试的失败后,想到父母,想到老师谆谆教导的话语,突然想考一个小学老师当一当。记得实习的时候,看到小学语文老师坐在班级门口就着明媚的阳光读书,惬意的很。谁知道,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像跟自己作对一样。还提前复习了一天,可是一进考场,明显地感到自己预设好的稍稍紧张状态不见了,坐在有空调有风扇扇的阴凉的中学教室里,怎么也找不到了考特岗时的那种从容。当然,跟考试的內容也有一定的联系:一方面客观题目占了大半,远不是特岗和城巷招教考试中我所占优势的那种主观题目偏多的试题类型;另一方面,由于紧张,我前一天临时抱佛脚学习的內容都不见了,一点点印象都沒有了。當然,我相信它还是在的,只不过隐隐发挥了些许一点作用。看來,知识真的必须熟记在心底,经过一定时间的消化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
考试结束后顶着大太阳,穿过呼呼吐着热气的私家车,我风风火火地咬着冰淇淋走向公交站牌,寻找回学校的公交车……
2018年3月23日
此刻,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考研调剂时,我坐在千里之外西北的宁夏大学图书馆里,翻看整理那时候的日记,却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时间仿佛沙漏,悄无声息地流过,让荒废时光的人悔恨不及;时间又是良药,润物细无声,让深受重创的人慢慢痊愈。然而时间不晓得,但凡经历过的,心痛过的,人都不会忘记;即使痊愈了,也是因为时间模糊了你心灵的眼睛,是你不得看清楚它。它,永远藏在人的心底。
如果此时你正经历着考研调剂的煎熬,看了我的记录,你就知道,必定有痛苦万分的时刻,所以你千万不要学我,而要尽量学着放开吧,学着让自己过的轻松一点。
谨以此纪念那些经历过的梦想破灭的日子。